楚明澜将染血的襁褓塞入妆台暗格时,殿门已被推开。
萧景珩玄色龙袍上沾着露水,手中提着的食盒散发出苦涩药香。他目光扫过地上未干的水渍,最终停在楚明澜渗血的袖口:"爱妃昨夜睡得可好?"
"托陛下的福。"她端起茶盏,任鲜血混入茶汤,"梦见了有趣的事。"
白猫从梁上跃下,精准地打翻食盒。滚落的糯米糕裂开,露出里面扭动的红线虫——与御花园那日一模一样。萧景珩低笑出声,突然用匕首挑起她下巴:"知道朕为什么留你到现在吗?"
窗外传来异响。楚明澜瞥见阿沅的画像无风自动,画中人的手正指着帝王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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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的日头惨白。
楚明澜在冷宫废井边烧着纸钱,火堆里不时爆出诡异的蓝焰。老嬷嬷说这是冤魂索命的征兆,她却盯着井沿第七只猫形刻痕——昨夜之前,那里分明只有六只。
"美人小心!"
侍女突然尖叫。井中伸出只苍白小手,抓着块褪色的红布。楚明澜拽出红布,上面用金线绣着生辰八字——正是陶瓮里那个胎儿的。布角沾着暗褐污渍,凑近闻竟是沉水香混着血腥气。
白猫焦躁地抓挠地面,土里渐渐露出半截银铃铛。铃舌上刻着个小字:"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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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楚明澜摸进了废弃的钟粹宫。
梁上悬着七盏白灯笼,每盏都贴着褪色的囍字。正中的柏木供桌上摆着牌位,灵牌却被人从中劈开,露出里面干涸的血迹。
"喵——"
猫叫声从佛龛后传来。楚明澜移开褪色的观音像,后面藏着个暗格。暗格里整齐码放着七对银镯,每只内侧都刻着"长命百岁"。最底下压着张合婚庚帖,新郎署名处竟是萧景珩的生辰八字。
突然有冰凉的手搭上她肩膀。铜镜碎片里映出身后的"人"——穿着嫁衣的沈贵妃,溃烂的脸正一块块往下掉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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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来赴宴,怎么不带贺礼?"
嫁衣袖中滑出把金剪刀,刀尖沾着熟悉的紫色黏液。楚明澜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供桌。供桌突然移开,露出地下暗室——里面摆着七口小棺材,每口都铺着绣有猫纹的襁褓。
第六口棺材里躺着具女尸,面容与楚明澜一模一样。尸身手腕系着红绳,绳上挂着银铃铛。白猫突然窜进来,金瞳在黑暗中亮得骇人。它扑向嫁衣女子,扯下大块头皮。
"你以为陛下真想要孩子?"沈贵妃的声音突然从尸体口中发出,"他要的是能承载阿沅魂魄的......"
话未说完,女尸猛地坐起,将金剪刀插进了自己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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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梆子响过三遍,楚明澜才回到寝宫。
她展开从女尸手中夺下的红布,上面用血画着阵法图——正是人皮面具背面的图案。妆台的铜镜突然映出异象:怀中的陶瓮胎儿正睁着眼,嘴唇蠕动似在说话。
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萧景珩带着钦天监站在院中,手中捧着套大红嫁衣。
"吉时已到。"帝王的声音温柔得可怕,"爱妃该换衣裳了。"
白猫炸毛嘶叫着撞向窗棂。楚明澜低头看自己不知何时被换上的绣鞋——鞋尖各缀着颗银铃,与井底那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