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大人。”
是魔教左使血鸠的声音,恭敬依旧,听不出半分因她出身天玄宗的芥蒂,“教主有请,烦请您移步教主殿。”
冥绾适时睁开双眼,碎金龙眸一闪而逝,她起身,披上那件绣着血月魔纹,内襟却缀着小小白茉莉的圣女神袍,打开了房门。
血鸠垂手侍立门外,姿态恭谨。
他依旧戴着那惨白面具,但微微低垂的头颅和侧身让路的动作,无不彰显着对这位新晋圣女的尊重。
这种尊重并非流于表面,而是发自内心,仿佛她本就是魔教至高无上的存在之一。
“有劳左使了。”冥绾颔首,声音清冷。
在血鸠的引领下,冥绾穿过幽冥殿错综复杂的甬道。
沿途遇到的魔教弟子,无论身份高低,见到她与血鸠,皆停下脚步,躬身行礼,目光中充满敬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
“教主…是个怎样的人?”
冥绾忽然开口问道,前十五年,她从未踏出天玄宗一步,关于魔教教主的传闻,也仅限于宗门内那些妖魔化的描述,连楚无涯都讳莫如深。
血鸠的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向冥绾,声音里带着一种发自肺腑的崇敬:
“教主大人……是给予我等黑暗中人光明与归处之人,他并非生来便是魔,也曾……历尽沧桑,看透世间冷暖。”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追忆,“当年,正邪大战余波未平,无数像我等这般被宗门抛弃、被正道追杀被世俗不容的异类,流离失所,是教主大人,以一己之力,于这幽冥绝地开辟魔教,传我等安身立命之法,授我等自强不息之道,他……非常温柔,待教众如家人。”
血鸠顿了顿,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而前任圣女冥月大人……正是教主大人唯一的爱女。”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一座更为宏伟、气息却异常内敛的黑色石殿前。
殿门紧闭,门扉上雕刻着简洁的日月同辉图案,与幽冥殿其他地方的狰狞风格迥异,这里,便是魔教核心——教主殿。
血鸠在殿门前三尺处停下,对着紧闭的大门深深一躬,然后极其自然地后退一步,垂手肃立,如同最忠诚的守卫。
即便贵为魔教左使,权位仅在教主之下,没有得到允许,他亦不会逾越这里半步,这份规矩,深入骨髓。
冥绾看着血鸠的举动,心中了然,她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直接推开了那沉重的殿门。
门内景象,出乎意料。
没有想象中魔气滔天,骸骨王座的阴森恐怖,也没有幽冥殿那种压抑的诡谲。
教主殿异常空旷,穹顶镶嵌着散发出柔和白光的奇异晶石,将整个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昼,显得格外明亮干净。
殿内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最深处,一座由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宽大宝座。
宝座之上,端坐着一人。
他身形修长挺拔,穿着一袭看似普通,质地却极佳的玄黑色长袍,袍角绣着与殿门同款的日月同辉暗纹。
他面容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五官深邃,下颌线条清晰,鬓角微霜,非但不显老态,反添几分成熟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