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洛推开门时，段程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窗外是凌晨五点半的城市，灯火未熄，天光未亮。
“段程。”顾锦洛站在门口，声音沙哑。
段程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问“谁让你进来的？”
“密码是你生日。”顾锦洛走进来，反手关上门，“你明明知道我记得。”
“没必要了…顾锦洛合约结束了，你那么想要钱我会给你违约金的，当作精神损失费吧。”
“要钱可以，要感情？算了吧。”段程目前冷静的可怕。
顾锦洛喉咙发紧，还是开口想说“……解释。”
“解释什么？”段程冷笑，“解释你是怎么把我弟弟带进休息室的？解释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顾锦洛的呼吸一滞，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段程的肩膀微微绷紧，终于转过身来。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嘴角却挂着讽刺的笑“怎么，睡完我弟弟，现在又来睡我？”
顾锦洛的瞳孔猛地一缩，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
“你他妈……”他咬牙，声音发颤“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我…”
“你知道我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吗？”顾锦洛眼眶发红，却被对方冷冷打断。
“不然呢？”段程冷笑“顾锦洛，你睡过多少人，你自己数得清吗？”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当初是你自己贴上来的。”
“***的段程，原来我在你眼里一直是这样的？老子他妈的白天接代言，晚上拍戏，回家还得…”他顿了顿还是记得给对方“生日惊喜”这件事，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晚上回家还得和我解决生理需求？约炮？发情？”段程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好像只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都事，平静似水，却狠狠刺痛了顾锦洛的内心。
他接着说“难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吗？睡遍娱乐圈的烂人，连金主的弟弟都不放过？”段程的话像刀子一样剜进他心里。
“所以在你眼里，我还是那个随便跟人上床的烂人？”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段程没说话，只是吸了一口烟，喉结滚动，眼神晦暗不明。
顾锦洛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
“行，段程，你真行。”他点头，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你就永远这么看我吧，咱俩彼此彼此。”顾锦洛咬着牙，最终还是话锋一转控制不住自己嘲讽起了对方，不过一开口就后悔了。
“顾锦洛。”他开口时带着上位者的压迫，只是淡淡开口却让人心生寒意。
“你情我愿的事，别搞得像我辜负了你。”
“咱俩从一开始是你先说你要睡我，追着我死缠烂打，也都说好了只发生一夜情，你睡了我公司旗下多少个艺人？出道的，没出道的…”
“你让我每天上班怎么面对他们？他们前一天在你身下哀求第二天物还得给他们好的资源，不恶心吗顾锦洛！你知道我是怎么一次次忍下心里的难受劲把人叫到办公室的吗。”
“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一次回来找你重新签合约就是为了羞辱你吗？我说那些话都骗你的，你不明白吗！”
“可是你现在干了和三年前一样恶心的事，你得到了钱，得到了愉快的夜晚，得到了名誉权力，各种好的资源我都拱手让给你，现在你他妈的和我弟弟又不清不楚，我就问你一句！我段程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这么作贱我的心意？”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与平时温文尔雅幽默风趣形成鲜明对比。
“你滚吧…我累了，咱们的合约到此结束，我玩够了。”段程痛苦的闭了闭眼，最终还是决定放手。
他一个三十多岁大男人怎么会和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一样都以为自己是浪子的最后一站呢？他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段程承认最开始就是抱着和对方玩玩的心态，他只不过是自己众多一夜情中的一个人罢了，他从来不会上心。
第一次与对方见面，对方确实长了一副天生的好皮囊，又是刚从韩国回来的顶流，诱人勾人又撩人，红色配上他上挑的眼尾与语气，他对这样的人沦陷也不奇怪。
可奇怪的是，这样的人在段程这个年纪见过许多了，他们都是如出一辙的说话方式行为，段程简直就是他们人生路上的跳板，有他这个老板的身份在这里，与自己睡上一觉娱乐圈的地位资源名誉还不是信手拈来？
段程想可能顾锦洛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吧。
可似乎顾锦洛真的只是不认识他，真的只是为了和符合自己审美都人睡一觉，甚至第二天宁愿睡自己旗下的小艺人也都不在看他一眼。
最终两人双双沦陷，是谁先开始的呢？说不清了。
他也承认对方比自己小，爱玩，他也爱玩，可没想到玩着玩着把自己赔进去了。
顾锦洛呼吸一滞。段程这种平静的冷漠比暴怒更可怕，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闹剧观众。
“你不信。”顾锦洛松开手，突然笑了“你觉得我在骗你？”
段程转身走向落地窗，凌晨的城市灯火在脚下流淌。
“玩玩而已，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三年前那个雨夜，顾锦洛也是这样站在酒店窗前系领带，背对着他说“需求已经解决了。”
“信不信都无所谓了。”段程一脸不在意的样子看的顾锦洛忍不住的恼火。
他突然暴怒“***的段程，你以为我这段时间都是为了谁？”
“我说我特么跟你玩玩就真的是玩玩了？你以为我顾锦洛是谁？我要是真的和你玩玩就算你把我赶出娱乐圈让我去捡垃圾，我还是那句话同样的人我从来不睡第二遍，可是你真的以为我会为了那些屁事和你签合同卖我自己的身？我顾锦洛还没有缺钱到那个地步。你真的不明白我当时内心的纠结吗。”
顾锦洛声音发颤“我他妈的所有合作都争取在上午完成，这样就有时间和你腻歪了，下午去拍戏那个傻逼梁怀知还不入戏一场戏来来回回，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我他妈的为了下个星期你的生日焦头烂额，为了咱俩过的第一个纪念日焦头烂额，你现在给我扯出一堆破事说要和断了——”
“还他妈的说我和你弟搞在一起？老子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他呼出一口气“我承认，我以前爱玩，但我不可能睡你弟，而且在我和你签了那个该死的破条约之后你见过我约过别人吗？”
段程冷笑一声“你不约人难道不是我给你的资源太多了吗？”他走到顾锦洛面前，把玩着他的头发“我就是故意给你安排这些工作的这样你就不会出去乱搞了。”
“段程——你太小看我了，我拍完广告都有时间和你腻歪在一起你觉得你安排的这些能控制住我？而且如果照你那么说我俩不过是晚上见面的关系我有必要累死累活的凑着时间干完去找你？我傻逼还是你傻逼？”
“不重要了。”段程打断他“合约结束后，公司能给你的资源任你挑。”他掏出手机划开相册“监控录像我已经删了，不会影响你钓下一个。”
顾锦洛猛地松开手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
他突然抓起茶几上的高脚杯狠狠摔在地上，现在没有人懂他，所有人都以为他还是当年回国的顾锦洛，那个风流倜傥四处留情的顾锦洛，他现在十分需要一个宣泄出口。
“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改变！”顾锦洛眼眶发红“是，我过去是烂人，可我他妈在改！戒烟戒酒戒约炮，就因为你一句不喜欢烟味！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改！”
玻璃碎片折射出无数个破碎的段程。
他声音平静得可怕“顾锦洛，你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什么意思？”
“上周和你新代言谈合作的晚宴，洗手间。”
顾锦洛脸色瞬间惨白。那晚他被灌醉，确实在隔间吐得昏天黑地，男模只是帮忙递纸巾。
“你监视我？”顾锦洛声音发抖。
段程没有否认。他走向玄关的柜子，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叠照片甩在茶几上——顾锦洛和不同人的亲密照，时间跨度长达两年。
“从你第一次睡完就跑开始”段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我就在想，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
顾锦洛捡起照片，手指微微发抖。
有他在酒会上与人耳语的，有他搂着同事肩膀笑的，甚至还有他两年前和梁怀知在露台抽烟的全都角度暧昧，仿佛下一秒就要接吻。
“这些…”他喉咙发紧“都是借位。”
“就像今天和秋予一样？”段程讥讽地勾起嘴角“顾锦洛，狼来了喊三次就没人信了。”
顾锦洛突然笑了。那笑声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带着几分凄厉“所以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那个睡完就跑的烂人？”
“不是吗？记得当时你在酒会上说了什么吗。”
段程将照片塞回他手中“需要我复述你当时说的吗？段程技术太差，还是你会玩。”
顾锦洛如遭雷击。那是他拒绝男模的烂借口，没想到会被曲解成这样。
“不是…那句话是讽刺啊！听不懂吗，讽刺啊”
“省省吧。”
顾锦洛终于崩溃了。
他抓起玄关的陶瓷摆件砸向酒柜，几百万的珍藏酒轰然倒塌，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
“你他妈的想听我说什么，要我干什么？要我怎么要你才能原谅我相信我？嗯！”顾锦洛目前已经疯了，放段程走是不可能的，如果对方真的要走就以顾锦洛目前的情绪肯定会抱着对方从高楼跳下去同归于尽的。
“我要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爱我！”段程拉开门的动作顿住了，然后转头双目赤红的对着顾锦洛喊。
顾锦洛愣了一下，段程眼里的光顿时又暗淡了下去，他最终自嘲一笑按下了门把手。
“我爱你！”这三个字像惊雷炸响，门开了，穿堂风猛的吹进来，房间都窗户被吹开，顿时窗外雷声大作，顾锦洛的话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
段程开门的动作顿住了。
“我他妈爱你爱到快疯了！”顾锦洛声音嘶哑“求着你，对你撒娇是我依赖你，说那些借口不过是害怕你知道，害怕你还是觉得我是之前的那种烂人！”
“我承认我是个烂人，当人做事没有个堵，思想上没有你那么成熟，考虑的没有你多，我拒绝那个男模确实不够清楚明确，让你误解了我的意思，但是！我用我一辈子发誓，自从和你签完合同后我一次都没有和别人有过接触一次都没有。”
“我要是说谎我踏出这个门就被车撞死。”顾锦洛说的认真。
段程背对着他，手还搭在门把上，最终还狠狠拉开了…
“爱是顺风顺水的人才给得起的东西，我给不起你了。”
“我们之间只有利益，欲望。别让肮脏的爱情玷污我们纯洁的利益关系。”
他还是狠心走了，顾锦洛想去拉开，对方好像在躲瘟神一样猛的推开他，他还想上手却被段程狠狠抽了一嘴巴。
他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都捂着脸看着对方，段程似乎好像也有一瞬间的动容，不过还是压抑下情绪，转身走了，在也没有看他一样。
按照他们自己来说，两人好像坐在一个牌局上打牌，两人手中都有大小王，顾锦洛和段程互相牵制，双方手里的牌总压制着对方。
可现在，段程意识到这段关系从开始，从两个各自出发点来看就错的，一个爱玩所以意外撩逗了段程，另一个记仇，所以当场报复回去让人家翻不了身。
可现在，段程觉得开始和过程都错了，错了错了。
所以他掀桌子不玩了。可是他从前明明说过“我段程玩，就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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