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林夏愣了愣，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冬夜，省队训练馆的暖气坏了，两人裹着厚厚的外套加练发球，她发完一个侧旋球，孙颖莎突然喊停，指着她的脚说

孙颖莎你发球时脚别乱挪，对手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要往哪儿打。

那时候她还不服气，说孙颖莎是鸡蛋里挑骨头，可现在想来，那些被她当成“挑剔”的细节，早已被孙颖莎悄悄记在了心里。

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是队医拿着毛巾和运动饮料走过来。王楚钦跟在后面

蓝色运动服上的滑石粉比刚才更多了些，像是刚在挡板外激动地蹭到了什么。

王楚钦厉害

他走到两人面前，声音还带着没平复的激动，把运动饮料递给她们

林夏接过饮料，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缓解了喉咙的灼热。

“走吧，该去准备颁奖了。”队医看了看手表，提醒道。通道尽头的门已经打开，隐约能听见场馆内传来的音乐声，那是颁奖仪式前的序曲，轻柔却带着庄严的力量。

孙颖莎率先迈开步子，运动服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一面小小的旗帜。林夏跟在后面，王楚钦走在最后

通道里的灯光依旧是冷白色的，可林夏却觉得浑身都暖烘烘的。汗湿的战袍还没干，可孙颖莎掌心的温度、王楚钦激动的声音、墙上那些前辈的目光，都像一团团小小的火焰，在她心里烧得正旺。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时，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洗衣剂的清香飘进来。房间里摆着四张白色的沙发，墙上挂着一面折叠起来的五星红旗，旁边放着三个透明的奖牌盒，盒身上印着奥运会的五环标志，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先换衣服吧，队里给你们准备了领奖服。”领队张姐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个印着国旗的运动包，“红色的是莎莎的，白色的是林夏的，都是你们平时穿的尺码。”

孙颖莎接过红色的运动包，拉开拉链，里面是一套崭新的红色领奖服，衣领上绣着金色的五环标志，袖口处缝着小小的国旗。她拿起衣服，手指拂过国旗的刺绣，眼神里带着几分郑重：

孙颖莎这衣服比训练服挺括多了，穿上去肯定精神。

林夏接过白色的运动包，打开一看，白色的领奖服上，国旗的颜色格外鲜艳，像是用最正的红丝线绣上去的。她想起上次穿白色领奖服，还是去年的亚洲锦标赛，那时候她拿的是铜牌，站在领奖台的最边上，看着孙颖莎站在中间举着金牌，心里既羡慕又坚定——下次，她也要站得更靠近中间一点。

“去里间换衣服吧，里面有镜子。”张姐指了指休息室角落的一扇小门，“换好后过来，给你们补补妆，美美的拍照”

小休息室里的镜子是全身镜，边框是银色的，擦得一尘不染。林夏脱下汗湿的运动服，露出胳膊上淡淡的肌肉线条——那是无数次挥拍、无数次举着球拍练定型练出来的，胳膊内侧还有一块浅褐色的茧子，是握拍时球拍柄磨出来的，已经跟着她两年多了。

她拿起白色的领奖服往身上穿，衣服的布料是棉质的，贴在皮肤上很舒服。领口有点紧，她伸手拉了拉，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还是乱的，额头上的汗还没干，眼睛里带着点红血丝，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她想起小时候，妈妈给她买过一件印着乒乓球图案的红色运动服，她穿着那件衣服在小区的水泥台上练球，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穿着印着国旗的衣服，站在奥运会的领奖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