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林夏把最后一口橘子糖咬碎的时候，战术分析室的挂钟刚敲过下午两点。桌上的录像带已经翻到第三盒——是上个月亚洲锦标赛男团决赛，王楚钦对阵韩国选手的那场。她指尖按着暂停键，屏幕定格在他正手拉球的瞬间：球衣下摆被风掀起一点，额角的汗顺着眉骨滑到下颌线。

林夏这球的引拍幅度还是大了。

林夏拿红笔在笔记本上划了道斜杠，旁边注上“相持阶段需缩短15%引拍时间”。窗外的训练声裹着蝉鸣飘进来，她想起昨天李指导说的话：“小林，男队的节奏和女队不一样，楚钦这孩子打球太‘野’，你得帮他把棱角磨得准一点。”

门被轻轻推开时，林夏正弯腰找笔。王楚钦的声音裹着冷气落下来

王楚钦李指导让我来看上周的战术报告。

他手里拎着个冰袋，应该是刚结束体能训练，额发湿着贴在额头上。

林夏把文件夹递给他，指尖碰到他手腕上的汗

林夏你刚那场训练赛，反手位的衔接比上次快了0.3秒。

王楚钦挑了挑眉，把冰袋往她桌上一放

王楚钦队医给的，你老对着屏幕，降降温。

他凑过来扫了眼笔记本，忽然笑了

王楚钦引拍幅度大’？林分析师，你这评语跟我小学教练一模一样。”

林夏把笔帽按得“咔哒”响

林夏小学教练没说错。

他忽然弯腰，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这个姿势和三天前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他手里没有热汤，只有刚从冰袋里渗出来的凉气。

王楚钦那你知不知道

王楚钦的声音闷在她颈窝里

王楚钦我小学教练还说，谁能管住我这手‘野球’，谁就是我未来的老婆。

林夏的笔“啪”地掉在桌上。

她转过身时，王楚钦正盯着她泛红的耳尖笑。战术室的空调风裹着录像带的磁粉味吹过来，林夏忽然想起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夏天，她在女队训练馆加练到深夜，王楚钦翻墙进来给她送冰镇西瓜，两个人蹲在器材室的角落里，他把最甜的那一勺喂到她嘴里，说：“林夏，等我拿了世界冠军，就娶你。”

那时她刚输了世青赛半决赛，眼泪混着西瓜汁往下掉，含糊地应着“好”。

王楚钦发什么呆

王楚钦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林夏回过神，把冰袋往他怀里塞

王楚钦快去冰敷，下午还有模拟赛。

他接住冰袋，却没走，反而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剥了糖纸塞进她嘴里

王楚钦跟你含的一样。

橘子糖的甜味漫开时，林夏看见他球衣上的国旗标——和她以前穿的女队队服上的，是同一种红。

林夏的笔“咔哒”按回笔帽时，王楚钦还维持着下巴抵在她肩窝的姿势。空调风裹着冰袋的凉气钻进衣领，林夏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刚要偏头躲，他忽然伸手捻起她笔记本上那道红笔斜杠

王楚钦15%？林分析师，你这数据精确得跟队里的测速仪似的。”

他的指腹带着冰袋的凉意，擦过她写满战术标注的纸页——那里除了“引拍时间”，还记着他上周训练赛里17次正手位失误的落点分布，甚至标了某一球“擦网时球速衰减0.2m/s”的小字。林夏猛地合上书，指尖撞在他手腕上

林夏职业选手的动作误差，本来就该精确到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