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瓦诺追上去时,莱已经乘电梯一个人来到了天台之上,她凝视着灯火璀璨的城市,微风吹过,拂起耳边的碎发。
“德拉娜小姐,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这确实就是外来文明回信。”伊瓦诺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莱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背影显得那么消瘦孤独。
伊瓦诺见莱不语,微微叹了口气,随后走到了她的身边,和她一起注视着远方。伊瓦诺的眼神中显露出了少见的犹豫不决,他握紧拳头咬咬牙,看向莱,后者也感受到了他的异样,扭过头去,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德拉娜小姐,您知道尼古拉•凯拉斐斯诺•瓦维洛夫吗?”伊瓦诺眼神变得深邃。
莱看着他,轻轻点头,回答:“当然知道,瓦维洛夫家族的,也是发射‘Warden’的人。怎么了?”
伊瓦诺沉默良久,最终,他打算将这个埋藏了三百多年的故事告诉莱。
“德拉娜小姐,你只知道我的名字是伊瓦诺”,他将目光投向星空中,“而我的全名是尼古拉•伊瓦诺•瓦维洛夫。”
莱瞳孔猛缩,不可置信道:“你是瓦维洛夫家族的人?!你们家族不是灭亡了……”
“世俗舆论罢了,瓦维洛夫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因此几乎不存在灭亡这一说”,伊瓦诺凝视着那一颗最明亮的星星,“我是一个冬眠者,而凯拉斐斯诺,就是我的父亲,在他发射‘Warden’的时候我已经十七岁了。”
莱听后,看他的眼神也有了些敬畏之色,这时,莱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那‘Warden’是不是真的达到二分之一光速了?”
伊瓦诺保持沉默,算是默认了,他知道莱一定不会相信的。
“太玄幻了!这根本就不符合当时的技术要求!”莱没有丝毫相信。
“你也这么认为吗?果然,你们永远不会知道在2025年发生的事情”,伊瓦诺像大树一样躺倒在天台上,“德拉娜小姐,你也躺下看看吧,或许我可以为你分享这个真相。”
莱虽然不解,但是好奇心驱使她也躺到了天台上,以这个姿势看星空确实有别样的感受,莱感觉自己仿佛与星空融为一体,就像雍容华贵的长裙一样,把银河披在肩上,星空成为宝石般的点缀。
“这么多星星,我们也不知道哪颗上会有文明,对吧?”伊瓦诺问。
“嗯,这倒不假,不过我还是更在意你所说的‘真相’。”莱回答。
伊瓦诺轻叹一声,将被埋没于2025年的真相缓缓告诉了莱•德拉娜。
地球文明,2025年3月28日
和往常一样结束了辛苦的研究,凯拉斐斯诺回到家中,伊瓦诺正在家中玩手机。
“伊瓦诺,我回来了。”凯拉斐斯诺将公文包放到一旁看了看伊瓦诺说。
“嗯,饭我已经做好了,就放在桌子上。”伊瓦诺头也不抬地说。
伊瓦诺的母亲离世数年,在这些年里父子俩相依为命。凯拉斐斯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天体学家,在科研院中做着普通的工作,领着薪水养育伊瓦诺,而伊瓦诺则已经辍学在家,不学无术。即使他在科研院中领导嘲笑和讽刺,也只是笑着应着,即使遇到了伤心事,回到家后都保持着笑脸,因为母亲的离开给这个孩子带来了不可磨灭的打击,因此他想要给伊瓦诺一个完整的爱,但伊瓦诺似乎并不理解这位父亲,叛逆期的他对父亲表现得厌烦,两人的关系也就僵硬起来。
“伊瓦诺,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过来吃点。”凯拉斐斯诺关切道。
“我在外面吃了,你自己吃吧。”伊瓦诺继续刷着视频。
凯拉斐斯诺听后,有些担心道:“伊瓦诺,外面的食物哪有家里吃得放心啊,以后你还是在家里吃吧。”
“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伊瓦诺不耐烦道。
凯拉斐斯诺没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如果再说下去两人的关系会再次下降的。
走进厨房,桌上摆着一杯红茶和一小盘烤肉,凯拉斐斯诺坐在餐桌上,看着伊瓦诺刷视频,还时不时发出笑声的时候,他心如刀绞,他不希望伊瓦诺这样沉沦下去,但又不想出言劝阻从而引发不必要的吵架。
吃完饭后,凯拉斐斯诺将碗洗好后,走出厨房时,伊瓦诺已经回到房间并关上门了,看着地上成堆的烟头,凯拉斐斯诺默默地将其扫进垃圾桶。
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外面飘雪的天空,眼泪不知不觉湿润了整个眼眶,那是一个来自成年人崩溃的眼泪,他努力抑制哭泣,但终究还是失败了,他坚持不下去了,但由不得不坚持,现在的他就像被弃于水中的人一样,生活的压力让他不断向下沉,但现实却迫使他不得不向上浮。
就在他抽泣之时,一通电话打来,那是来自瓦维洛夫家族的电话,凯拉斐斯诺看到后,就仿佛抓住了救生圈一样,赶忙接听。
“凯拉斐斯诺先生,好久不见。”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找我有什么事吗?”凯拉斐斯诺激动地问。
对面沉默一阵后,说:“我们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附近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东西,我们需要你来研究它。”
“切尔诺贝利核电站?!那里很危险的”凯拉斐斯诺震惊道。
“我知道,因此看在我们都是瓦维洛夫家族的人的份上,这次我开价八千八百二十万卢布。”
“多少?!”凯拉斐斯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八千八百二十万卢布,不多不少,您看如何呢?”女人不以为然道。
八千八百二十万卢布,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有了这笔钱,他们的生活就能够改善许多,但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确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可能丧命于此,但一想到伊瓦诺,他发誓要给他一个完整的爱,因此他不会再犹豫了。
“我接了,明天我就去。”凯拉斐斯诺说。
对面传来一阵满意的笑声,说:“我果然找对人了,那好,明天我们会在那里等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伊瓦诺,等着我,我会回来的。”凯拉斐斯诺闭上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