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载具嗡嗡作响,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舱内回荡。莱懒懒地靠在座椅上,视线穿过透明的窗户,投向远处渐渐清晰的地表轮廓。轻微的震颤从座椅传来,载具稳稳地降落在地球表面。舱门开启的一刹那,冷风裹挟着湿润的泥土味道扑面而来。科学家们几乎是一路小跑奔向科研室,就像那扇门后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他们急不可耐地想要钻进数据和公式堆里,试图从理论中砸开多元宇宙的壳。
然而莱却没有跟随他们。她独自站在空旷的停机坪上,眉头紧蹙,仿佛被什么难题死死缠住。“薛定谔的文明……游走在三维与四维之间的存在,就如同薛定谔那只永远悬而未决的猫一般诡异难测。”她喃喃自语,声音低到连自己都快听不清了,“人类不行,黑域文明也不行……就是那些歼星舰也拿它们毫无办法。这样的话,到底还有谁能杀死它们呢?”
脑海里浮现出两个词——因果律武器,或者那个传说中的重启者?但前者是遥不可及的幻想,后者更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人类科技还触及不到如此遥远的高度,莫非这些家伙真的已经无敌了?
耳畔传来嘈杂的嗡鸣声,那是无数宇宙爆炸的轰响,还有黑域文明冰冷的舰影、宇宙壁垒森严的沉默。这一切如毒蛇般盘踞在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反复啃噬着她的思绪。“咕噜”一声,她狠狠咽下一口唾沫,手指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不过不用担心,你们是分支宇宙,并不属于错误宇宙,不用担心被重启……”时隔多年,那来自地狱般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所以你到底是谁?!”尽管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的雏形,但还是想再次确认。
“我就是你们口中那个‘既生又死’的文明……”声音缥缈虚无,仿佛随时就会消失一般。
“我就知道,你们是不确定因素,你们才是宇宙中错误的存在!”莱瞳孔微缩,她的手微微颤抖,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个随时能够杀死她的神明,但她还是努力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薛定谔的文明沉默了许久,随后才开口:“那又如何?重启者是找不到这里的,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担心被重启,而且时间蛀虫和空间蛀虫到处都是,它们可比我们厉害多了,重启者最应该先重启它们。”
“时间蛀虫?空间蛀虫?那又是什么?”再次听到新名词,莱充满疑惑。
这时,一阵笑声响起,薛定谔的文明再次开口:“看来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呢……怪不得你们会做出‘穿越’这种傻事”,没给莱开口的机会,他们继续说,“驻扎于时间线与空间线的生命体,前者会改变时间流速造成时间乱流,后者则会变动空间运转导致空间撕裂,这是重启者最大的宿敌。”
莱只感觉她世界观被颠覆了,这些东西人类竟然一个都不知道,曾经人类还想要征服宇宙,现在看来,这句话不过是一只蚍蜉想要撼动大树的痴心妄想罢了。莱脸色苍白,神情中透露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就像我前面说的,你们是分支宇宙,并不属于错误宇宙,所以不用担心被重启。”薛定谔的文明的声音犹如银铃般回荡在她耳边。
这倒是绝望中的希望,然而就在莱松了一口气时,薛定谔的文明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瞬间呼吸一滞,心脏骤停。
“不过还是和我之前说过的一样,你们什么都不懂,因此才想要进行‘穿越’”,薛定谔的文明的声音逐渐变得戏谑,“早在三百多年前,凯拉斐斯诺刚刚步入四维空间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成为分支宇宙所创造的错误宇宙了……”(不懂得读者大大可以看“柒:四维空间”)
突然,莱只觉得身体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下,随即瘫倒在地上,并不是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是实打实的外力,她环顾四周却并没有发现推她的人,只觉得呼吸开始困难,随后竟然产生了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但是,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唔,看来你们的末日到了……”薛定谔的文明带着嘲讽的语气说。
也就在这时,城市中的警报响起,一个无比扭曲的声音响起:警告!警告!地球、月球、太阳等星球由于不明原因正在脱离轨道!重复!地球、月球、太阳等星球由于不明原因正在脱离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