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杆进洞。
蒋嘉扬挥杆的手落下,听着周围人的贺彩声,有一片刻,他好像还以为回到了七年前的高尔夫球场。
不重要跟班:“看来今天要蒋哥破费了,哈哈哈——”
按照高尔夫球场的规矩,蒋嘉扬现在要撒钱了。
蒋嘉扬“呵,去把我车后备箱的几个酒箱抬来。”
酒箱里面未必会是酒。
不重要跟班:“好的蒋哥——”
蒋嘉扬虽然笑着,可眼中并没有笑意,只是去打了个电话,游艇出游已经不在话下。
当大把大把的金钱被他毫不犹豫的撒下,因为他的原因,今天费用全部记到了他的账下,看着球童们拿着钱不断鞠躬道谢祝贺时。
他就明白,人与人的分水岭。
是羊水。
祁京礼死的突然,但不是没有预感。
其实从汪硕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注定了结局。这滩深水,本就悠黑,多少人来趟浑水,才能平息?
给陆贺声几人发完邀请,蒋嘉扬看着周围人的笑容,抬头看了看今日的太阳。
不会安宁了。
有些疑惑的看着手机上陆贺声打来的电话,良久,接听。
蒋嘉扬“怎么了,笙笙?”
把玩着车钥匙,自己一个孤身在球场上漫步,对面传来花瓶的碎裂声,蒋嘉扬步子一滞。
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不再言语。
Joseph“想给你打个电话,可真不容易。”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离自己而去。
蒋嘉扬有些心神不宁,带在薄茧的手指磨砺着自己虎口上的疤痕。
并不是很熟练的汉语,略上翘的尾音,是谁?陆贺声的新朋友吗?
蒋嘉扬“你是?”
Joseph“今天,是你生日吧?”
Joseph“蒋少好生阔绰,倒是不知道——”
Joseph“你看到这个视频,还会吗?”
一个弹窗。
黑幕有几颗繁星点缀,蒋嘉扬记得那个晚上,是陆贺声对祁瑄下手的那一天。
里面的男人只是背靠在有些脱落的墙皮上,一点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成了唯一的光亮,听着巷子里的哭喊声,他只是烦躁地撩了把头发。
烟被板鞋无情地辗灭。
Joseph“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看完视频的蒋嘉扬没有什么波澜。
反倒是有些庆幸。
蒋嘉扬“祁京礼也是你的手笔。”
蒋嘉扬“他因背叛而死。”
蒋嘉扬“死的时候也不体面。”
蒋嘉扬“呵,那我呢?”
你们,会给我安排什么样的死法呢?
太阳,要落了。
手中的血滴下,看着被自己一花瓶碰到头上的陆贺声,Joseph只是盯着电脑屏幕上数十个视频笑。
他也没想过。
陆贺声居然这么聪明。
即使有人给他垫后,还是不放心的命人录了视频,是怕东窗事发吗?不,陆贺声是怕自己日后孤立无援,而这些视频,单是一个,就能让一个公司的股份暴跌。
更何况,这几年国内查的严。
把这圈子里的几个少爷小姐送进去,也不成问题。
Joseph“我来,和你做个交易。”
蒋嘉扬“嗯。”
兴致不高地扭动车钥匙,却没有发动。
陆贺声啊陆贺声。
你原来早就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了。
可你在对心里只有你的祁京礼下手时,难道没有半分迟疑吗?
引擎被发动。
Joseph心不在焉地一笑,他看着花瓶碎片反照出自己的脸,却没在下手了。
蒋嘉扬“替我告诉陆贺声。”
蒋嘉扬“今天下雨了。”
蒋嘉扬“京礼的墓前——”
蒋嘉扬“我放了我们三个当年的莫比乌斯环。”
黑色的莫比乌斯环在雨幕下并不是那么起眼。
今年的秋天,来的再晚一些吧。
蒋嘉扬抬头时,雨水顺着脸庞划落,可谁又知道,那是不是泪水。
我们的永恒,便在此刻无解。
循循复复。
终点,还会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