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的困惑

深秋的夜风裹着寒意拍打着训练室的落地窗，九尾盯着战术板上被红笔圈出的战术漏洞，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键盘右上角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战队官博推送的比赛精彩集锦，标题写着《九尾逆天五杀再现，带领战队豪取四连胜》，

他随手划开屏幕，评论区里粉丝们的欢呼如潮水般涌来，却无法驱散他心底莫名的烦躁，

"九尾，来复盘今天的团战。"教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屏幕上，他操控的英雄在敌方高地完成极限收割，可此刻再看这些操作，只觉得索然无味，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状态有点飘啊，是不是太累了？"

九尾摘下耳机，金属耳罩还带着体温："没事，就是有点困。"他抓起桌上的能量饮料，仰头灌下一口，酸涩的气泡在喉间炸开，却无法唤醒昏沉的思绪，训练室的玻璃墙外，新加入的青训生正隔着窗户张望，他突然想起林初瑶在咖啡馆时局促的模样——那天她道歉时，指尖反复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

深夜的训练室只剩显示器幽蓝的光，九尾打开社交软件，对话框停留在和林初瑶的最后一条消息，他盯着"我要出国了，没时间"这行字，拇指悬在键盘上方许久，最终只是默默退出界面，战队经理推门进来时，被满地的饮料罐吓了一跳："明天就是和SV战队的比赛，你确定不休息？"

"他们的打野习惯从蓝区开，我们可以在河道设个眼位。"九尾调出对手的比赛录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手机相册，那里还存着张同学偷拍的那张"偶遇"照片，照片里林初瑶慌乱的眼神，和话剧社视频里她打翻水杯时如出一辙，

比赛当天，场馆外的粉丝举着灯牌排起长队，九尾坐在选手通道的化妆间，任由造型师调整耳麦位置，隔壁传来SV战队队员的嬉闹声，有人故意提高音量："听说九尾最近魂不守舍，今天正好教教他什么叫专注。"

候场区的大屏幕开始播放双方战队宣传片，当九尾的特写镜头出现时，观众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嘘声，他低头检查键盘按键反馈，机械轴体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却无法掩盖内心的躁动，教练组最后一次确认战术时，他突然开口："这局我想换个打法。"

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九尾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半厘米处，蓝色方ban掉了他最擅长的三个英雄，观众席传来惋惜的叹息，然而当他锁定英雄时，解说突然提高声调："等等！九尾竟然选了这个冷门英雄！这是要搞事情啊！"

游戏画面加载完成的瞬间，九尾进入了某种奇妙的状态，耳机里队友的交流声变得遥远，他的世界只剩下屏幕里不断跳动的血条和技能冷却时间，敌方打野果然按照赛前分析的路线gank，可就在要完成击杀的瞬间，九尾的操作突然出现失误，被对方反杀，

全场陷入短暂的寂静，九尾听见队长焦急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九尾，你怎么回事？"他盯着黑白屏幕上的"死亡"字样，第一次觉得胜利似乎没那么重要了，最终那场比赛以失败告终，赛后采访环节，主持人将话筒递到他面前："九尾选手，今天的操作似乎不在状态，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是我的失误我没注意到。"九尾摘下发烫的耳麦，避开镜头里闪烁的灯光，更衣室里，队员们围在一起复盘比赛，他却悄悄打开手机，搜索关于林初瑶学校的消息，贴吧里有人讨论话剧社的招新，他点进去一张张翻看照片，试图在人群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战队经理敲了敲更衣室的门："九尾，有个品牌方想找你拍广告，地点就在你母校附近，"九尾的手指猛地收紧，手机差点从掌心滑落："什么时候？"

"下周五。"经理翻看行程表，"你正好可以回学校看看。"

周五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校园里，九尾戴着黑色口罩站在教学楼前，他已经记不清上次回学校是什么时候，只记得和林初瑶在咖啡馆分析线索时，她指着窗外的梧桐树说秋天的落叶特别美，此刻那些梧桐树的叶子已经泛黄，在风中簌簌飘落，

路过公告栏时，一张话剧社公演的海报吸引了他的目光，海报上演员们笑容灿烂，角落里却贴着张褪色的便签："因演员变动，原定于本周的演出取消。"

九尾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海报边缘，想起林初瑶说过她在话剧社的事，当时她眼里闪烁的光芒，和现在这张空荡荡的海报形成鲜明对比，

"同学，请问你找谁？"保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九尾后退半步，口罩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事，随便看看。"

转身离开时，他听见身后几个女生的议论："听说林初瑶出国了，就是那个和九尾传绯闻的女生......"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心里，九尾加快脚步，却在路过图书馆时不自觉停下，透过玻璃，他看见自习室里坐满了学生，恍惚间仿佛看见林初瑶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她的笔记本上，她咬着笔尖认真思考的模样，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品牌方工作人员发来的消息："九尾老师，拍摄场地准备好了。"他回复了个"好"，转身走向校门口，深秋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他脚边打了个旋又散开，上车前，他最后看了眼校园，掏出手机拍下那棵高大的梧桐树，照片里，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诉说着无人知晓的秘密，

回到训练室时，夜已经深了，九尾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林初瑶的名字，跳出来的新闻还停留在那场绯闻风波，再往后就是话剧社视频被群嘲的报道，他点开一个论坛帖子，有人问"九尾绯闻女友现在怎么样了"，下面的回复五花八门，却没有一条是他想知道的答案，

键盘上的按键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九尾犹豫再三，给林初瑶发了条消息："你在那边还好吗？"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来都不了解她，却又无可救药地想知道，那个总是带着歉意微笑的女孩，在异国他乡是否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芒，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训练室里只有显示器微弱的光，九尾盯着手机屏幕，期待着对话框里能弹出新消息，就像期待着下一场比赛的胜利，可直到屏幕自动熄灭，他也没等到那个熟悉的头像亮起，他将手机倒扣在桌上，重新打开训练软件，手指落在键盘上，却在输入ID时顿住——他发现，自己下意识输入的，是"林初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