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凌晨两点二十分时，林初瑶终于按下了保存键，文档里的战术分析报告密密麻麻写了二十多页，从TSM战队的打野习惯到对方中单的英雄池，连辅助的插眼偏好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桌上的冷咖啡早就没了温度，只有台灯的暖光在键盘上投下淡淡的光晕。
“明天还得跟他们讲赛程分析……”她打了个哈欠，抓过桌边的牛奶灌了两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激得她打了个寒颤，懒得再烧水热牛奶，她囫囵着喝完就扑到床上，连外套都没脱，头刚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梦里全是红蓝buff和河道蟹的刷新时间。
清晨七点半，刺耳的闹钟声准时炸响，
林初瑶猛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炸成鸡窝，眼神涣散得像刚打完一场连败的排位赛，她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眉头拧成个疙瘩，嘴角往下撇着，活像谁欠了她十几万没还——这是她每次熬夜后的标准起床脸，连南星都调侃说“能把床单一字眉睡成川字眉，也就你有这本事”，
磨磨蹭蹭地爬起来洗漱，冷水扑到脸上时，她才算找回点神志，对着镜子一看，黑眼圈深得像被人打了两拳，她认命地往眼下拍了点遮瑕，又对着镜子扯出个笑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
换衣服时，她在衣柜前犹豫了三分钟，训练基地向来是运动服的天下，可她昨晚整理资料时把最喜欢的连帽衫蹭上了咖啡渍，只能翻出件浅粉色的短袖——领口绣着圈蕾丝花边，长度刚到大腿根，看着像件小裙子，她对着镜子转了圈，觉得太甜了，又套了条高腰牛仔裤，踩着小白鞋站在镜子前，总算中和了那份甜腻，多了点清爽的学生气。
下楼买早餐时，小区门口的早餐摊刚支起来，她要了个茶叶蛋、两个火腿三明治，又回家从冰箱里翻出袋鲜牛奶，倒进自己带的玻璃杯中，顺手塞了瓶草莓酸奶在帆布包里，晨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小白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快的声响，倒真有几分像赶早课的大学生。
赶到训练基地时正好八点半，林初瑶推开玻璃门，训练室里已经坐满了人，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此起彼伏，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队员们都穿着统一的黑色训练服，只有九尾穿了件灰色卫衣，正低头调试耳机，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
“林老师早啊！”打野第一个抬头跟她打招呼，眼睛还盯着屏幕上的游戏画面。
“早。”林初瑶挥挥手，把帆布包往电竞椅上一扔，刚想坐下，突然“嘶”了一声——小白鞋的鞋底太硬，走了一路，脚后跟磨得有点疼，她没在意，把早餐摆在桌上，一边剥茶叶蛋一边打开电脑，屏幕亮起时，弹出个文档提示：《长安月》第三章待更新。
这是她接的新书，古代言情题材，讲的是女将军和温润公子的故事，出版社催得紧，她只能见缝插针地码字，训练赛间隙写两笔，深夜改完战术报告再敲几段，此刻她咬着三明治，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跃，屏幕上的文字渐渐成形：“沈清辞执剑立于城楼上，月光落在她银甲上，像覆了层碎雪……”
写得入神时，她顺手从抽屉里翻出副黑框眼镜戴上，镜腿有点松，时不时往下滑，她就用指尖往上推推，发丝垂落在脸颊旁，配合着身上的粉色短袖，活脱脱一个埋头赶稿的邻家姑娘，九尾端着水杯路过时，脚步顿了顿——他还是第一次见她戴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连打哈欠时都透着股书卷气，和平时在战术板前指点江山的样子判若两人。
“尾哥，帮我递瓶水呗？”林初瑶头也没抬，手指还在键盘上敲着，“就在你脚边。”
九尾弯腰拿起她的玻璃杯，拧开瓶盖时，注意到里面的牛奶还冒着热气，“刚热的？”他问，
“嗯，楼下阿姨帮我热的。”林初瑶终于停下手，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穿这鞋走过来，脚都快废了。”她踢了踢脚上的小白鞋，眉头皱成个小疙瘩，“早知道穿板鞋了，布鞋磨得慌。”
九尾的目光落在她的脚后跟，那里的牛仔裤裤脚微微卷起，隐约能看到点泛红的痕迹，他没说话，转身回了自己座位，屏幕上的训练赛回放还停留在团战画面，可他的心思却飘到了隔壁——她刚才戴眼镜的样子，像只偷穿了人类衣服的小兔子，
林初瑶码完两章，觉得脚越来越不舒服，连带着坐久了的腰也开始发酸，她盯着脚上的小白鞋，突然想起基地的地板是防滑材质，穿拖鞋应该不碍事。于是她抓起手机，点开和南星的聊天框：
［林初瑶］：oi 在不诡秘，火速驾到
［南星］：来了，咋了宝？
［林初瑶］：给我买一双拖鞋送到基地来
［南星］：干哈？
［林初瑶］：穿布鞋有点不舒服……
［南星］：OK（包的）
林初瑶看着屏幕笑了，南星这人向来靠谱，就是说话总带着股东北大碴子味，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刚想继续码字，突然发现九尾正看着她，手里还拿着个暖宝宝：“刚看到你打哈欠，是不是没睡好？这个贴上能舒服点。”
“啊？谢谢。”林初瑶接过暖宝宝，指尖碰到他的掌心，温温的，她低头撕包装时，听见他轻声说：“写小说呢？”
“嗯，”她有点不好意思，“接了个新书，赶进度。”
“古代言情？”九尾的目光扫过她的电脑屏幕，“上次听你说过女将军的故事。”
林初瑶愣住了：“你还记得啊？”她就随口提过一次，还是在复盘会间隙抱怨剧情太难写的时候，
“记得。”九尾的嘴角弯了弯，“写得怎么样了？女将军和公子告白了吗？”
“还没呢……”林初瑶摸着下巴，突然来了兴致，“我打算让他们在城楼上定情，月光下拔剑舞剑，多浪漫啊。”
“挺浪漫的。”九尾点头，转身回座位时，脚步轻快了些，打野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辅助：“你看队长那样，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大概半小时后，训练基地的门被推开，南星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里举着个粉色塑料袋：“林初瑶你的救命拖鞋来了！”她嗓门大，整个训练室都听见了，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
南星这才注意到满屋子的人，吐了吐舌头，快步走到林初瑶身边，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放：“给，特意给你挑的，保证符合你现在的‘邻家姐姐’人设。”
林初瑶打开袋子一看，忍不住“哇”了一声——是双白色的棉拖鞋，鞋面上绣着只圆滚滚的小熊，耳朵是粉色的，还缀着两个小绒球，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她赶紧脱掉小白鞋，把脚伸进去，柔软的绒毛包裹着脚踝，瞬间驱散了所有不适。
“南星你太懂我了！”她抬头想道谢，却发现南星正挤眉弄眼地往九尾的方向瞟，她顺着南星的目光看去，正好撞见九尾的视线，他赶紧低下头，耳根却悄悄红了。
“那我先走了啊，出版社还等着我交稿呢。”南星冲她眨眨眼，临走前还不忘对着九尾的方向喊，“尾队好好照顾我们家初瑶啊！”
训练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哄笑，打野吹了声口哨：“南星姐这话说的，我们都听见了啊！”
林初瑶的脸颊发烫，踢掉拖鞋想追出去打南星，却被柔软的绒毛绊了下，差点摔在地上，九尾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指尖碰到她卫衣的蕾丝花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小心点。”
“谢……谢谢啊，”林初瑶站稳后，赶紧把脚缩回拖鞋里，小熊的绒球蹭着她的脚踝，痒痒的，她低头打开电脑，假装专心改战术报告，可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往旁边瞟——九尾的耳机线缠在了一起，他解了半天没解开，急得耳朵尖都红了，
中午休息时，林初瑶趴在桌上补觉，眼镜滑到了鼻尖，小熊拖鞋的一只被她踢到了地上，九尾路过时，弯腰帮她捡起来，轻轻放在她脚边，又抽了张毯子盖在她身上，毯子上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打野举着手机想偷拍，被辅助一把按住：“别闹，让林老师睡会儿，”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开，却没看到林初瑶的嘴角悄悄弯了起来。
下午的训练赛异常顺利，九尾队用她早上刚修改的“分推战术”，二十分钟就结束了战斗，老K看完回放，拍着林初瑶的肩膀大笑：“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这战术简直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
林初瑶刚想谦虚两句，突然觉得脚上暖暖的——原来是小熊拖鞋的绒毛吸了暖气，变得格外柔软，她低头看着鞋面上的小熊，突然想起南星临走前的眼神，又想起九尾刚才扶她时发红的耳根，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傍晚夕阳西下时，林初瑶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发现九尾也在穿外套，“一起走？”他问，目光落在她的小熊拖鞋上，“我开车送你，正好把拖鞋拿回家洗。”
“不用不用，你确定？从这里到公寓不过就几分钟的事，开车干啥？而且我自己能洗……”
“沾水了不好干。”九尾不由分说地拿起她的帆布包，“基地的洗衣机带烘干功能，明天给你带来。”
林初瑶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双小熊拖鞋买得太值了，她踩着拖鞋追上去，鞋底在地板上发出“噔噔”声，像在为这个傍晚伴奏，
走出训练基地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初瑶突然想起《长安月》里的情节，扭头对九尾说：“我决定了，让女将军主动告白。”
“哦？”九尾挑眉，
“对啊，”她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小白鞋的鞋带随风晃着，“喜欢就说嘛，藏着掖着多没意思。”
九尾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夕阳的金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落满了星辰，“你说得对，”他轻声说，“喜欢就该说出来。”
林初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开口，却被他拉着往停车场走：“快走吧，晚了一会新出炉的红烧排骨该没了。”
她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抓着自己帆布包的手指，突然觉得，或许不用等到城楼上的月光，有些心意，在小熊拖鞋蹭过脚踝的瞬间，就已经悄悄说了出口，
而有时候喜欢确实就是该说出口，但是让我们意想不到的喜欢，在九尾的心里慢慢滋长起来，仿佛一切的事物都是他们过去路上的陪衬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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