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小尾巴”

林初瑶刚把战术报告发给教练，手机就震得像揣了只兔子，屏幕上跳动着“小姨”两个字，她闭了闭眼才接起，果然听见小姨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声：“瑶瑶啊，忙呢？跟你说个事儿，宇轩放寒假了，我跟你姨父要去南方出差，这孩子没人带，我寻思着……”

“不行！”林初瑶想都没想就打断，“小姨，上次他来基地，把陈阳的键盘键帽抠下来当积木玩，还在九尾的战术本上画小乌龟，你忘了？”

“哎呀那都是小事儿，”小姨在那头打哈哈，“孩子小不懂事，你多看着点就行，再说了，宇轩不是挺喜欢你吗？天天念叨‘瑶瑶姐姐’，这次放寒假，他非说要去你那儿，说要跟你学怎么分析游戏……”

林初瑶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沈宇轩上蹿下跳的模样，那小子才八岁，精力旺盛得像台永动机，上次来住了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掉了半条命。

“小姨，我这寒假要跟队训练，真没时间……”

“就一个月！就一个月！”小姨开始撒娇，“你公寓不是挺大吗？让他在客厅玩，保证不打扰你工作，等我回来给你带特产，你最爱的那种芒果干，一大箱！”

林初瑶还在挣扎，听筒里突然传来沈宇轩的尖叫：“瑶瑶姐姐！我要去你那儿！我给你带好吃的！”

“……”林初瑶深吸一口气，“行吧。但说好了，他要是再捣乱，我立马给你们寄回去。”

挂了电话，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训练计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个月？她怀疑自己撑不到过年就得疯。

第二天下午，林初瑶刚走出训练基地，就看见小姨的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沈宇轩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冲她做了个鬼脸：“坏女人！我来啦！”

“叫谁坏女人呢？”林初瑶走过去，敲了敲他的脑袋，“再乱叫，现在就把你塞回车上。”

“切，就知道欺负我，”沈宇轩撇撇嘴，却乖乖从车上跳下来，背着个比他还大的书包，怀里还抱着个奶茶袋子，“喏，给你的。”

小姨从驾驶座探出头：“瑶瑶啊，这孩子非要绕路去买你爱喝的四季奶盖，说冷了不好喝，一路抱在怀里呢。”

林初瑶看着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奶茶，心里的烦躁消了点，她接过奶茶，刚想道谢，就听见沈宇轩仰着脑袋说：“我妈妈送我来的时候，我特意让她绕去买的，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结果你一来就凶我。”

“谁让你先叫我坏女人的？”林初瑶戳了戳他的脸颊，“跟我回公寓，我先跟你约法三章。”

把小姨送走后，林初瑶牵着沈宇轩往公寓走，冬天的风刮在脸上有点疼，她把围巾往他脖子上多绕了两圈：“我警告你，这次给我乖乖听话，按时写作业，不许碰我的笔记本电脑，更不能去基地捣乱，不然到时候过年我回家，不带你回去了，你自己待在公寓里过。”

沈宇轩的脚步猛地停下，瞪圆了眼睛看着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坏女人你怎么这么坏！亏我刚刚还去给你买了你爱喝的四季奶盖，哼，我看你也不想喝，我就自己喝叭！”他说着就要去抢林初瑶手里的奶茶，小脸上满是委屈。

“诶诶诶等等！”林初瑶赶紧把奶茶举高，“我开玩笑的啦，我怎么可能不带你呢？对吧？快把奶茶给我吧，再晃就洒了。”

沈宇轩抱着胳膊扭过头，故意不理她，肩膀却微微耸动着，显然是在闹别扭，林初瑶看着他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放软了语气：“好了，是我不对，不该吓唬你，你看这奶盖，要是化了多可惜啊，你不是最讨厌浪费吗？”

沈宇轩偷偷瞥了眼那杯奶茶，奶盖上还撒着细密的碧根果碎，是林初瑶最喜欢的那种，他哼了一声：“坏女人你变脸比翻书还快，切，我也不跟你计较，就给你吧，”他踮起脚尖把奶茶递过去，小脸上还带着点不服气，眼神却已经软了。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给我的。”林初瑶接过奶茶，插上吸管吸了一大口，甜丝丝的奶盖混着清爽的茶底滑进喉咙，瞬间驱散了刚才的寒意，她笑着揉了揉沈宇轩的头发，“走吧，带你去吃汉堡，就当是赔罪了。”

“这还差不多，”沈宇轩拍开她的手，却乖乖跟在她身边，小皮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我要吃双层吉士汉堡，还要加冰可乐。”

“冬天喝冰可乐？想感冒啊？”林初瑶敲了敲他的额头，“换成热牛奶。”

“不要！”

“要么热牛奶，要么没得吃。”

“……那好吧。”

两人一路拌嘴回到公寓，林初瑶的公寓不大，却收拾得很整洁，客厅的书架上一半摆着战术分析的书，一半是她写小说的手稿，沈宇轩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开始东张西望，眼睛瞪得溜圆：“哇，坏女人，你这儿有游戏机！”

“那是九尾放在这儿的，他上次来借我电脑，忘带走了。”林初瑶把他的书包拎到客房，“作业拿出来，先写一个小时，写完才能玩。”

“啊？”沈宇轩的脸垮了下来，“寒假也要写作业吗？”

“不然呢？”林初瑶把他按在书桌前，“你妈给你列的作业清单，我这儿也有一份，要是完不成，别说带你回家过年，连汉堡都没得吃。”

沈宇轩不情不愿地掏出作业本，嘴里嘟囔着“坏女人欺负小孩”，却还是乖乖拿起了笔，林初瑶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改战术报告，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小子写两个字就偷偷看一眼游戏机，忍不住笑了笑。

其实她知道，沈宇轩虽然嘴上叫她“坏女人”，心里却挺依赖她，上次他在学校被欺负，回家不敢说，是偷偷打电话告诉她的；他攒了半年的零花钱买了个奥特曼，第一个想分享的人也是她，这孩子就像只小刺猬，浑身是刺，心却是软的。

一个小时后，沈宇轩举着作业本跑过来：“写完啦！可以玩游戏了吧？”

林初瑶检查了一遍，发现字迹虽然潦草，但都写对了，点点头：“可以，玩一个小时。”

“耶！”沈宇轩欢呼着扑到游戏机前，很快就和里面的角色打作一团，嘴里还念念有词，“看我的必杀技！嘿嘿，被我打死了吧！”

林初瑶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改报告，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窗台上，积起薄薄一层，公寓里很安静，只有沈宇轩的欢呼声和她敲击键盘的声音，莫名的温馨。

傍晚时，九尾发来消息：【晚上有空吗？上次落在你那儿的游戏机，我想过去拿一下。】

林初瑶看着正在打游戏的沈宇轩，回复：【不太方便，我带了个小屁孩回来，闹得很。】

九尾秒回：【是沈宇轩？】

【嗯，他小姨出差，让我带一个寒假。】

过了几分钟，九尾才回复：【那我晚点再去，对了，给你点了外卖，是你爱吃的那家麻辣烫，加麻加辣，应该快到了。】

林初瑶刚想回“不用”，门铃就响了，她去开门，果然是外卖员，手里拎着两大袋麻辣烫，还有一个儿童套餐。

“备注说要一份不辣的儿童餐，是您的吗？”

“是我的，谢谢。”

林初瑶把外卖拎进来时，沈宇轩已经从游戏里抬起头，鼻子嗅了嗅：“好香啊！坏女人，你买好吃的了？”

“是九尾哥哥给我们点的，”林初瑶把儿童套餐推到他面前，“你的，不辣的。”

“九尾哥哥？”沈宇轩眼睛一亮，“就是打游戏超厉害的九尾哥哥，他什么时候来？我想让他教我玩那个新英雄！”

“他不来，”林初瑶打开自己的麻辣烫，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他只是给我们点了外卖。”

沈宇轩有点失望，却还是乖乖拿起儿童套餐里的炸鸡块，小口小口地吃起来，林初瑶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个小尾巴跟着，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吃完晚饭，林初瑶让沈宇轩去洗澡，自己则坐在沙发上和九尾视频，屏幕里的他刚训练完，头发有点湿，额前的碎发耷拉着，显得格外乖。

“沈宇轩没捣乱吧？”他问，背景里能听到队友们的笑闹声。

“暂时没有，”林初瑶笑了笑，“不过已经惦记上你的游戏机了，说要让你教他玩新英雄。”

“等他乖一点，我过去教他，”九尾的目光落在她身后，“你公寓暖气开得够吗？看你穿着厚毛衣。”

“够了，就是他洗澡动静太大，跟拆家似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沈宇轩洗完澡出来，裹着浴巾凑到屏幕前，大声喊：“九尾哥哥！”

九尾笑了：“宇轩，最近乖不乖？”

“乖！就是坏女人总欺负我！”沈宇轩告状，还冲林初瑶做了个鬼脸。

“不许叫她坏女人，”九尾的语气认真了点，“瑶瑶姐姐是好人，你要听她的话。”

“知道啦，”沈宇轩撇撇嘴，跑回客房睡觉去了。

视频里安静下来，林初瑶看着九尾，突然想起白天小姨说的话，轻声说：“其实……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帮我带他玩，还有……外卖，”林初瑶有点不好意思，“总麻烦你。”

“不麻烦，”九尾的目光很温和，“你一个人带他，肯定很辛苦，要是忙不过来，随时叫我。”

林初瑶的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嗯。”

挂了视频，公寓里彻底安静下来，林初瑶走到客房门口，看见沈宇轩已经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怀里还抱着那个奥特曼，她轻轻帮他掖好被子，转身回到客厅。

窗外的雪还在下，路灯的光晕里，雪花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在飞舞，林初瑶端起桌上没喝完的奶茶，吸了一口，奶盖的甜味还在，就像这个有点意外的寒假开端，虽然有点手忙脚乱，却也藏着淡淡的暖意。

她拿出手机，给小姨发消息：【宇轩安顿好了，你放心吧。】

很快收到小姨的回复：【就知道瑶瑶你最靠谱！等我回来给你带芒果干！对了，听说九尾那孩子对你挺好的？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

林初瑶看着那条消息，脸颊有点热，回了个“别瞎想”，就把手机放下了。

她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战术分析的书，却没怎么看得进去，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九尾刚才的话，还有他温和的眼神。

也许这个寒假，不止有沈宇轩这个小尾巴，还会有别的什么惊喜。

林初瑶笑了笑，合上书，关掉客厅的灯，这个冬天，好像因为这些细碎的温暖，变得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