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的沈宇轩

训练基地的会议室暖气开得正足，林初瑶把沈宇轩按在角落的沙发上，顺手塞给他一个平板电脑，“好了，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外面冷，你在这里追剧知道了吗？”她特意调好了儿童频道，屏幕上正播放着热闹的动画片，彩色的光影映在沈宇轩脸上，让他原本还撅着的嘴慢慢舒展开。

“知道了知道了，”沈宇轩挥挥手，眼睛已经黏在屏幕上，小手指还在屏幕边缘戳来戳去，显然是被剧情吸引了。

林初瑶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不许乱跑，渴了桌上有水，饿了有小饼干，我开完会就来接你，”她指了指茶几上的零食盒，那是早上特意去便利店买的，全是沈宇轩爱吃的口味。

“知道啦，坏女人你好啰嗦，”沈宇轩头也不抬，注意力全在动画片里的角色上，嘴角还沾着点早上没擦干净的牛奶渍。

林初瑶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颊，转身往会议室里走，“那行，我去开会了哈，”推开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沈宇轩正蜷在沙发上，像只揣着手的小猫，专注的样子倒让人放心了不少。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教练正在分发最新的赛事手册，九尾坐在靠窗的位置，见她进来，往旁边挪了挪椅子，“沈宇轩呢？”他低声问，指尖在笔记本上转着笔。

“在外面沙发上追剧呢，”林初瑶坐下，翻开文件夹，“应该不会捣乱。”

“那就好，”九尾的目光掠过她略显疲惫的脸，“昨天没睡好？眼底有黑眼圈。”

“被他吵的。”林初瑶打了个哈欠，“半夜非要起来看星星，说公寓的窗户看不到，闹着要去天台，折腾到一点多才睡。”

九尾忍不住笑了：“他精力倒是好。”

“可不是嘛，”林初瑶叹气，“感觉带他比改十份战术报告还累。”

教练清了清嗓子，会议正式开始，这次要讨论的是春节后的首场比赛，对手是实力强劲的LX战队，他们的打野风格凶悍，很擅长在前期找机会，光是分析他们的比赛录像，林初瑶就熬了两个通宵。

“LX的打野最近练了新的入侵套路，”教练指着投影上的数据图，“三分钟到五分钟这段时间，他们有七成概率会进对面红区，九尾你的中单得注意支援速度。”

“我会提前清线。”九尾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下要点。

林初瑶补充道：“我做了个视野布控图，让辅助在红区外侧的草丛插真眼，能提前预警，另外，我觉得可以让我们的打野反其道而行，假装守红区，其实去反他们的蓝区，打个时间差。”

她的话刚说完，会议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沈宇轩的眼睛瞪得溜圆，好奇地往里面看，动画片的声音还隐约能听见。

林初瑶吓了一跳，赶紧冲他摆手，示意他出去，沈宇轩却像是没看见，反而把门推得更开了点，小声喊：“坏女人，我渴了。”

满屋子的人都看了过去，教练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就是你带的小亲戚？”

“是我小姨家的孩子，叫沈宇轩，”林初瑶尴尬得脸颊发烫，起身想去把他拉出去，九尾却先一步站了起来。

“我去给他拿水吧，”他走到门口，弯腰对沈宇轩说，“跟我来，我给你找好喝的。”

沈宇轩显然对九尾更感兴趣，立刻跟着他走了出去，临走前还冲林初瑶做了个鬼脸，门被轻轻关上，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笑声，教练摆摆手：“没事，继续说。”

林初瑶定了定神，继续讲解战术，心里却有点不踏实，她太了解沈宇轩了，那小子看着乖，其实鬼主意多着呢，谁知道会不会跟九尾闹起来。

会议进行到一半，九尾才回来，手里拿着个空水杯，“他又回去追剧了，”他低声说，“我给了他一瓶果汁，应该能安分一会儿。”

“谢了，”林初瑶松了口气，心里有点暖。

讨论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中午才结束，林初瑶收拾文件时，九尾已经先走了出去，大概是去看沈宇轩，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笑声。

沈宇轩正坐在九尾腿上，两人头凑在一起看平板电脑，屏幕上放着的居然不是动画片，而是九尾之前的比赛录像，沈宇轩指着屏幕里的英雄，兴奋地喊：“九尾哥哥，你看你这里好厉害！一下子打死了两个人！”

“那是因为队友配合得好，”九尾耐心地解释，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你看这里，瑶瑶姐姐设计的视野，让我们提前知道了对手的位置。”

“哇，坏女人好厉害！”沈宇轩转头看见林初瑶，眼睛亮晶晶的，“我也要学这个！”

林初瑶走过去，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先把寒假作业写完再说。”

“切，坏女人又凶我，”沈宇轩往九尾怀里缩了缩，像找到了靠山。

九尾笑着把他放下来：“好了，跟你姐姐去吃饭吧，我下午还有训练。”

“九尾哥哥再见！”沈宇轩挥挥手，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糖递过去，“这个给你，草莓味的，很甜。”

九尾接过来，捏在手里：“谢谢。”

去食堂的路上，沈宇轩一路都在念叨九尾有多厉害，说要让九尾教他玩游戏，林初瑶听着，突然觉得这小子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喂，”她戳了戳沈宇轩的后背，“你刚才为什么突然进来找我？”

“因为我渴了啊，”沈宇轩理直气壮，“而且我看你在里面坐了好久，以为你被坏人抓走了。”

林初瑶失笑：“那里面都是我同事，不是坏人。”

“可是他们都好严肃哦，”沈宇轩皱着小眉头，“不像九尾哥哥，会对我笑。”

这小子，倒是挺会看人，林初瑶心里嘀咕，嘴上却道：“他们是在讨论工作，当然要严肃点。”

食堂里人不多，林初瑶给沈宇轩打了份番茄炒蛋和米饭，自己则拿了份麻辣烫，沈宇轩扒拉着米饭，突然说：“坏女人，九尾哥哥是不是喜欢你啊？”

林初瑶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小孩子家懂什么。”

“我当然懂！”沈宇轩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同桌的哥哥就喜欢我们班的小花，跟九尾哥哥看你的眼神一样，都亮晶晶的。”

林初瑶的脸颊有点热，赶紧夹了块肉塞进他嘴里：“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沈宇轩含着肉，含糊不清地说：“本来就是嘛……”

吃完饭，林初瑶带着沈宇轩回公寓午休，沈宇轩大概是上午玩累了，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呼吸均匀，林初瑶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却没心思改战术报告。

沈宇轩的话像颗小石子，在她心里激起圈圈涟漪，她想起九尾刚才在会议室帮她解围的样子，想起他耐心陪沈宇轩看比赛录像的样子，想起他手里那颗没拆开的草莓糖，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她摇摇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的战术图上，LX战队的打野走位刁钻，必须得设计出更严谨的反制方案，不能分心。

可指尖落在键盘上，敲出的却不是战术术语，而是“九尾”两个字，林初瑶赶紧删掉，脸颊烫得像火烧。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书桌上，暖洋洋的，沈宇轩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什么，大概是在做美梦，林初瑶看着他的睡颜，突然觉得，这个寒假虽然忙乱，却也藏着不少意想不到的温柔。

下午去基地时，沈宇轩非要带上他的奥特曼卡片，说要送给九尾哥哥，林初瑶拗不过他，只好让他揣在口袋里。

训练室里很热闹，队友们正在打训练赛，键盘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九尾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操作着英雄在河道精准走位，很快就拿下了双杀。

“尾哥牛逼！”陈阳在旁边欢呼。

九尾摘下耳机，正好看见林初瑶和沈宇轩进来，沈宇轩像只小炮弹一样冲过去，把卡片递给他：“九尾哥哥，这个给你，最厉害的奥特曼！”

九尾接过卡片，认真地说：“谢谢，我会好好收着的。”

“嘻嘻”沈宇轩笑得一脸得意，又跑回林初瑶身边，小声说，“你看，我就说他喜欢你吧。”

林初瑶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的生气，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打开电脑，看见九尾发来的消息：【下午的训练赛，用了你早上说的反野战术，效果不错。】

后面还附了个胜利的表情包，林初瑶看着那个傻乎乎的表情包，忍不住笑了，回了句：【再接再厉。】

沈宇轩凑过来看了一眼，撇撇嘴：“坏女人，你笑起来真傻。”

“要你管，”林初瑶把他推到一边，“去旁边玩你的卡片，别打扰我工作。”

沈宇轩做了个鬼脸，却乖乖地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自己跟自己玩起了卡片，训练室里很安静，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和队友们偶尔的交流声，林初瑶看着屏幕上的战术图，又看了眼不远处认真训练的九尾，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

也许带沈宇轩这个小尾巴，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让这个冬天，多了很多烟火气，也多了很多……值得心动的瞬间。

傍晚时，林初瑶收到九尾的消息，说他晚上直播，问沈宇轩想不想出镜，沈宇轩眼睛都亮了，拉着林初瑶的胳膊催着要去基地。

直播的时候，沈宇轩坐在九尾旁边，像个小解说一样叽叽喳喳：“九尾哥哥，你这里应该放大招！”“哎呀，你怎么被打死了？”弹幕里一片“可爱”的呼声，还有人刷“这是九尾和林老师的孩子吗？”

林初瑶坐在后面改报告，看到那条弹幕，差点把手里的笔捏断，九尾倒是很淡定，笑着解释：“是队友的亲戚家孩子。”

直播结束后，沈宇轩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九尾把他抱起来，对林初瑶说：“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外面冷，我开车送你们，”九尾不由分说，抱着沈宇轩往外走。

车里很暖和，沈宇轩靠在后座睡得很香，林初瑶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说：“今天……谢谢你。”

“谢什么？”九尾目视前方，语气很自然，“沈宇轩挺可爱的。”

“他平时很调皮的。”

“看得出来”九尾笑了，“不过跟你很像。”

“像我？”林初瑶愣住，“哪里像？”

“都很倔，嘴硬心软，”九尾转头看了她一眼，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挺好的。”

林初瑶的心跳漏了一拍，没再说话，车里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和沈宇轩均匀的呼吸声，气氛安静又温柔。

到了公寓楼下，九尾把沈宇轩抱上楼，轻轻放在床上，林初瑶给他盖好被子，转身想道谢，却发现九尾正站在书架前，看着上面的小说手稿。

“你还在写这个？”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封面上写着《赛场之外》。

“嗯，偶尔写一点，”林初瑶有点不好意思，“随便写写，”

“我能看看吗？”

“可以。”

九尾翻开第一页，认真地看了起来，林初瑶站在旁边，感觉手心都在冒汗，这本书写的就是她和九尾的故事，虽然做了些艺术加工，但很多细节都来源于真实经历。

他看了大概十分钟，合上书，抬头看着她：“写得很好。”

“真的吗？”

“嗯，”九尾的目光很沉，“特别是写战术分析的部分，很专业。”

林初瑶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脸颊有点热：“你觉得……结局应该是什么样的？”

九尾沉默了一下，说：“应该是好的结局。”

“为什么？”

“因为值得，”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努力过的人，都值得好结局。”

林初瑶的心跳得像擂鼓，说不出话来。

九尾笑了笑，放下书：“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初瑶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她走到窗边，看着九尾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沈宇轩翻了个身，嘟囔着：“九尾哥哥……奥特曼……”

林初瑶笑了，走到床边，帮他掖好被子，也许这个寒假，真的会有不一样的故事，她拿起那本《赛场之外》，翻开新的一页，提笔写下：“窗外的雪停了，春天好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