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舌九尾

训练基地的午后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初瑶抱着一摞战术手册从资料室出来，刚走到训练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沈宇轩正趴在九尾的电竞椅扶手上，仰着小脸跟他说话，小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我听别人说九尾的嘴都特别毒，怎么我看不出来你嘴毒啊？你是不是被做局了？”

林初瑶脚步顿了顿，忍不住想笑，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学的词，“做局”都用上了，估计是昨晚看的侦探剧后遗症。

九尾刚结束一把排位，闻言挑了挑眉，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个“GG”，转头看向他：“他们瞎说呢你也信啊？我什么时候嘴毒了，我好得很，”他说着，还伸手揉了揉沈宇轩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

“那我就不知道了哈哈哈哈哈”沈宇轩笑得往后仰，小短腿在空中蹬了蹬，“我昨天看你直播，有人说你怼粉丝可凶了，说‘菜就多练’，还说‘别刷礼物了，不如去背单词’。”

“那是实话，”九尾面不改色，“总不能看着他们一直错下去。”

林初瑶抱着手册走进来，把东西放在桌上：“哟，这是在讨论什么呢，这么热闹？”

“坏女人你来得正好！”沈宇轩像找到救兵，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衣角说，“我跟九尾哥哥说他不嘴毒，别人都瞎说的，你说是不是？”

林初瑶看了眼九尾，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调侃，她清了清嗓子，故意说：“这个嘛……不好说，有些人啊，平时看着温和，怼起人来能让人哑口无言。”

“你看！我就说吧！”沈宇轩得意地看向九尾，小脸上写满“我就知道”。

九尾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林初瑶：“我什么时候怼过你了？”

“那可多了。”林初瑶掰着手指算，“上次我说LX战队的中单操作一般，你说‘那是你没看到他的细节处理’；还有我做的视野图，你说‘这里可以优化，太保守了’……”

“那是讨论战术，不是怼你，”九尾打断她，语气认真，“对事不对人。”

“我知道，”林初瑶笑了，“跟你开玩笑呢。”

沈宇轩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挠了挠头：“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等你长大了就懂了。”林初瑶揉了揉他的头发，“去旁边玩你的奥特曼卡片，我跟九尾哥哥讨论正事。”

“哦。”沈宇轩不情不愿地走到沙发边，却没真的去玩卡片，而是支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小脑袋里显然还惦记着“嘴毒”的话题。

林初瑶打开手册，指着上面的战术图：“刚才看了LX战队最新的训练赛录像，他们的辅助换了打法，不再跟着打野，而是全程保中路，你得注意一下。”

“我看到了。”九尾点头，“他的保护意识确实强，刚才排位我特意练了把清线快的英雄，应该能应对。”

两人讨论得认真，沈宇轩却突然又凑了过来，手里举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个游戏集锦视频，“九尾哥哥，我找到证据了！”他把平板怼到九尾面前，“你看这个！”

视频里是某次直播片段，葛大爷在连麦时突然大喊一声“许鑫蓁”，九尾的声音紧接着传出来，带着点不耐烦：“谁在狗叫？”

视频播放完毕，沈宇轩一脸“我抓到你了”的表情：“你看你看！我记得最近有一个特别火的梗，就是那个乌萨奇！到~的那个，上次葛大爷大叫了一声许鑫蓁，然后你就回了一句，谁在狗叫……emmmm这怎么说？”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小眼睛瞪得溜圆。

林初瑶没忍住笑出了声。这段她也看过，当时弹幕都炸了，满屏都是“九尾你是真的敢说”“葛大爷：我谢谢你啊”。

九尾看着视频里自己的“黑历史”，耳根有点红，却依旧嘴硬：“难道不是吗？”他反问，语气理直气壮，“大半夜的突然喊名字，不是狗叫是什么？”

“可是他是葛大爷啊！”沈宇轩据理力争，“大家都说他是前辈呢。”

“前辈也不能大半夜扰民，”九尾一本正经，“再说了，我们那是开玩笑，你不懂。”

“我懂！”沈宇轩不服气，“我同桌跟我开玩笑，也不会说‘谁在狗叫’。”

“那是你们小孩的玩笑方式，”九尾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我们大人的玩笑，更直接。”

林初瑶在旁边看得乐不可支，插了句：“我觉得你就是嘴毒，还不承认。”

“我没有，”九尾看向她，眼神里带着点委屈，“我只是实话实说。”

“比如呢？”林初瑶挑眉，“你说说你怎么实话实说了？”

“比如上次陈阳说他能单杀LX的中单，我说‘你先能在训练赛里不被单杀再说’，这是实话；比如教练说我们能零封对手，我说‘别立flag’，这也是实话，”九尾列举得头头是道，“难道说实话也算嘴毒？”

“算！”沈宇轩抢答，“我妈说我考试考砸了，我说‘反正你也不指望我考第一’，我妈就说我嘴毒。”

林初瑶笑得直不起腰：“那是因为你说的是气话，九尾哥哥说的是……嗯，是有点伤人的实话。”

九尾叹了口气，一副“跟你们说不清”的样子，重新戴上耳机：“不跟你们说了，我要打排位了。”

沈宇轩还想再说什么，被林初瑶拉到沙发上：“好了，别打扰他训练了，”她拿起平板电脑，翻出刚才那段视频再看了一遍，葛大爷的叫声和九尾的“谁在狗叫”形成鲜明对比，确实很有梗。

“其实九尾哥哥不是嘴毒，”林初瑶看着沈宇轩疑惑的眼睛，解释道，“他只是不擅长说好听的话，心里是没有恶意的，你看他刚才还帮你拧瓶盖，还带你玩游戏，对不对？”

沈宇轩想了想，点头：“好像是哦。”

“所以啊，”林初瑶摸了摸他的头，“看人不能只听他说什么，还要看他做什么。”

沈宇轩似懂非懂，拿起奥特曼卡片玩了起来，嘴里却还在小声念叨“谁在狗叫”，学得有模有样。

林初瑶回到座位上，看着九尾专注的侧脸，他正全神贯注地操作着英雄，眉头微蹙，神情认真，她想起刚才他说“我只是实话实说”时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有点“毒舌”的他，其实还挺可爱的。

至少，他从不说违心的话，从不会敷衍了事，无论是对比赛，还是对身边的人。

傍晚训练结束后，九尾被教练叫去办公室谈话，林初瑶带着沈宇轩去食堂吃饭，刚打好饭，就看见陈阳端着餐盘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对面。

“林老师，刚才听宇轩说，你们在讨论尾哥嘴毒不毒？”陈阳笑得一脸八卦，“我跟你说，他可不止嘴毒，还腹黑，上次我藏了包薯片，被他发现了，他嘴上说‘我不吃’，结果趁我去厕所全给我吃完了，还说‘帮你减肥’。”

沈宇轩听得眼睛发亮：“真的吗？”

“那还有假！”陈阳拍着胸脯，“还有一次，粉丝寄了箱零食，他说‘我不爱吃甜的’，转头就分给我们了，结果自己偷偷留了包巧克力，被我看见了吧？还嘴硬说‘是给林老师留的’，”

林初瑶的脸颊有点热，瞪了陈阳一眼：“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说的是实话！”陈阳举起手作发誓状，“不信你问他去。”

正说着，九尾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两盘菜，一盘是林初瑶爱吃的糖醋排骨，一盘是沈宇轩喜欢的炸鸡腿，“刚才谁说我坏话呢？”他把菜放在桌上，眼神似笑非笑地扫过陈阳。

陈阳立刻怂了：“没、没人说你坏话，我们在夸你呢！夸你游戏打得好！”

九尾没理他，把炸鸡腿推到沈宇轩面前：“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又把糖醋排骨往林初瑶那边挪了挪，“多吃点，看你中午没怎么动筷子。”

林初瑶看着他自然的动作，心里暖暖的，这个嘴上不饶人，却总在细节处让人感动的家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嘴硬心软”吧。

沈宇轩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九尾哥哥，你不嘴毒，他们瞎说的。”

九尾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算你有眼光。”

陈阳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不是，宇轩你这叛变也太快了吧？刚才还说他嘴毒呢！”

“那是我不懂！”沈宇轩理直气壮，“九尾哥哥对我好，就不是嘴毒！”

林初瑶和九尾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食堂里的喧闹声、餐具的碰撞声、队友们的笑闹声交织在一起，温暖而热闹。

吃完饭，林初瑶带着沈宇轩回公寓，九尾把他们送到楼下，“明天上午有训练赛，我就不送你们去基地了，”他说，“让陈阳来接你们。”

“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打车就行。”林初瑶说着

“没事，他反正也要去基地，”九尾从口袋里掏出个小袋子，递给沈宇轩，“这个给你，草莓味的糖果，昨天你给我的那个很好吃。”

沈宇轩眼睛一亮，接过来：“谢谢九尾哥哥！”

“不客气，”九尾看向林初瑶，“晚上早点休息，别又被他折腾到半夜。”

“知道了。”林初瑶点头，心里有点甜。

回到公寓，沈宇轩把糖果倒在桌上，一颗一颗数着，突然抬头说：“坏女人，我觉得九尾哥哥喜欢你。”

林初瑶正在倒水的手顿了顿，水流洒出来一点：“小孩子别乱说。”

“我没乱说！”沈宇轩拿起一颗糖塞进嘴里，“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有光，跟我爸看我妈一样。”

林初瑶的脸颊发烫，没再说话，转身去收拾东西，可沈宇轩的话却像颗小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九尾离开的背影，路灯的光晕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个有点“毒舌”，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温柔的人，好像真的在她心里占据了越来越重要的位置。

也许，“嘴毒”只是他的保护色，藏在下面的，是比谁都柔软的真心。

林初瑶笑了笑，转身回到客厅，沈宇轩已经把糖果收好，正趴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嘴里还在哼着刚才学的“谁在狗叫”，奶声奶气的，格外好笑。

这个寒假，因为有这两个活宝，好像变得格外有意思起来，林初瑶拿起手机，给南星发消息：“你说，一个人嘴毒但心好，算不算优点？”

南星秒回：“算啊！总比那些油嘴滑舌的强！怎么，你说的是九尾？”

林初瑶看着屏幕，笑而不语。

有些答案，或许不需要说出口，自己心里清楚就好，就像九尾的“毒舌”，听得多了，反而觉得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