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勒索！** 明玉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惶恐：“罪妇不敢！罪妇不敢！只是……只是这些东西还小，实在拿不出手孝敬嬷嬷……” 她眼珠飞快转动，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形，“罪妇……罪妇是在试着种些东西，若是……若是真能活下来，长成了，第一个……第一个就孝敬嬷嬷您！只求……只求嬷嬷高抬贵手，给罪妇……给罪妇留条活路……” 她将姿态放到最低，抛出了“未来收益”的诱饵！
“孝敬我？” 王婆子斜睨着明玉，又扫了一眼墙角那些破坛烂罐，显然不太相信这些“烂草”能有什么价值，但明玉的卑微姿态和“孝敬”的承诺让她很受用。她撇撇嘴：“哼！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老娘可等不了那么久！谁知道你这点玩意儿能不能活到那天？” 她伸出手，摊开在明玉面前，手指搓了搓，意思不言而喻——现在就要好处！
明玉看着那只肮脏贪婪的手，心中念头急转。她身上早已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那几块备用的姜块？那是她的战略储备！骨头？骨粉还没磨出来！粟米？那是种子，更是希望！都不能给！
**粪肥！** 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跳了出来！她墙角还藏着几罐正在发酵的“肥料”！这东西对她而言是宝贝，对王婆子而言……或许也能成为筹码？
“嬷嬷……” 明玉脸上露出一种极其为难、又带着点神秘的表情，声音压得更低，“罪妇……罪妇这里倒是有一样东西……或许……或许嬷嬷能用得上？”
“哦？什么东西？” 王婆子狐疑地看着她。
明玉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墙角那几个盖着破布的瓦罐：“罪妇……罪妇用土法子，沤了些……肥。嬷嬷您家里……若是有个小菜园子……这东西……这东西最是养地！比那草木灰强百倍！种出的菜，又肥又壮！”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充满诱惑，仿佛推销什么灵丹妙药。
王婆子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鼻子下意识地嗅了嗅，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沤肥气味。她脸上立刻露出极其嫌恶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污秽之物：“呸呸呸！晦气！你拿这腌臜玩意儿糊弄老娘？！”
“嬷嬷息怒！罪妇不敢！” 明玉连忙磕头，“这……这虽然气味不佳，但……但确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外头想买都买不着！罪妇也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弄出来的！嬷嬷您想，开春了，您家那菜园子要是用了这个，那青菜萝卜，保管水灵灵、脆生生的！拿到市集上，都能多卖几个铜板！这……这可比罪妇那点还没影儿的菜苗子强多了！罪妇是想着，先孝敬嬷嬷一点……试试？” 她巧舌如簧，将“粪肥”包装成了“稀缺资源”和“创收利器”。
王婆子皱着眉头，捂着鼻子，显然被明玉描绘的“水灵灵、脆生生”和“多卖铜板”打动了。她虽然厌恶这东西，但作为底层仆役，家里确实有巴掌大的菜地，也知道肥力的重要。她犹豫了一下，嫌恶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少废话！弄一小罐……就那个最小的破碗！给老娘装好！用布蒙严实了！送到门洞那儿！要是敢糊弄老娘，仔细你的皮！” 说完，她像是怕沾染上晦气，捂着鼻子，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看着王婆子消失在院门后，明玉才瘫软在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她大口喘着气，看着墙角那几罐宝贵的“肥料”，心中充满了屈辱和荒谬感。**用粪肥贿赂看守……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她成功了！暂时化解了危机，保住了她的“菜园子”，甚至还……做成了第一笔“生意”？
她苦笑着，挣扎着爬起来，找出那个最小的破陶碗，强忍着恶心，小心翼翼地从发酵相对较好的一罐“肥料”上层舀了小半碗相对澄清的液体（肥水），用能找到的最厚的破布蒙了好几层，扎紧，然后放到了门洞处。
不久后，王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布包被拿走的窸窣声。
危机暂时解除。明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墙角那些盖着破棉絮的坛坛罐罐，看着瓦盆里那两株在寒风中依旧挺立着嫩绿叶片的姜苗，又摸了摸怀中贴身收藏的那一小包珍贵的粟米种子。屈辱感渐渐淡去，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坚韧的东西，在她心底沉淀下来。
**活下去。**
**不仅要活下去。**
**还要活得……有价值！**
**哪怕是用粪肥换来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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