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笼的瞬间,刺骨的凉意先一步钻入骨髓。他想撑起身,却发现四肢虚软得像抽了筋骨,连抬手指都牵扯着胸腔发疼。
“咳……”他低咳一声,喉咙干涩得像吞了碎玻璃。视野里,明黄色的锦帐绣着繁复的云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龙涎香……
“系统?”谢妄辞在意识里冷声呼唤。
“在呢在呢!宿主您好,当前世界进度:00:03,您刚穿过来,原主谢妄辞正因为‘失足’落水发着高烧呢~ 身体数据已同步……”
他没说话,目光扫过床头矮几上的铜镜。镜面模糊映出一张脸: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色浅淡,偏偏眉骨高挺,眼尾上挑,即使病恹恹地躺着,也透着股拒人千里的矜贵……
“这皮囊……”他勾了勾唇角,指尖拂过自己的喉结,“倒是省了易容的功夫。”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雕花木门被推开条缝。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闪进来……来人正是暗卫冽枭。
他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如磨砂:“殿下,三皇子派太医来了,在殿外候着。”
谢妄辞抬眼,视线落在他右手中指的铁戒上……他没应声,只是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却因体虚晃了晃。
冽枭立刻上前一步,却在靠近时猛地顿住,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哦?”谢妄辞拖长语调,故意用指尖按了按自己苍白的唇瓣,“三皇兄倒是‘关心’我。”
冽枭沉默。他是皇帝派来“保护”七皇子的暗卫,却清楚这宫墙里的“保护”意味着什么——不过是把不受宠的皇子圈起来,免得碍了别人的眼。
谢妄辞撑着床头,目光落在冽枭脸上的刀疤上,突然笑了。那笑容极淡,却让眼尾微微泛红,像雪地里绽开的一点红梅:“让太医进来吧。”
冽枭领命退下。片刻后,一个白胡子老太医捧着药箱进来,刚要行礼,谢妄辞却突然开口:“太医且慢。”
老太医一愣,就见床上那位素来病弱的七皇子缓缓抬手,从发间取下那支白玉簪。金簪在烛火下流转着温润的光,谢妄辞用簪尖挑起老太医袖口的丝线,语气漫不经心:“三皇兄派您来,是想看看我死了没有,还是……想给我送终?”
老太医脸色骤变:“殿下何出此言!”
谢妄辞没理他,只是手腕微转,白玉簪“噌”地一声划过老太医的手腕。血珠瞬间渗出,滴落在老太医名贵的锦袍上。
“啊!”老太医惊呼出声,想退却被谢妄辞用簪尖抵住喉结。
“你看,”谢妄辞歪头,盯着血珠顺着白玉簪往下滚,眼神亮得惊人,“血珠滚落在玉上,真好看。”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赞叹一幅画,指尖却微微用力,簪尖刺破皮肤,渗出更多血珠。
老太医吓得浑身发抖,额角冷汗直冒。
门外,冽枭猛地握紧了腰间的刀。他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听到了太医的惊呼,还有七皇子那近乎妖异的笑声。他本该冲进去护驾,可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谢妄辞歪头笑的样子——苍白的脸,泛红的眼尾,金簪上的血珠……
“暗卫大人。”门内传来谢妄辞懒洋洋的声音,“进来处理一下,太医晕血了。”
冽枭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只见老太医瘫坐在地,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而床上的七皇子正把玩着那支染血的白玉簪,见他进来,抬眼一笑,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极了勾魂的妖狐:“冽枭,你说……三皇兄看到这血,会不会晚上睡不着觉?”
冽枭的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又落在他指间那支沾血的玉簪上。他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弯腰去扶老太医时,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殿下……下次不可再如此冒险。”
谢妄辞看着他古铜色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笑意更深。他知道,从这支金簪染血开始,这个世界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眼前这个刀疤暗卫……似乎比他想象的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