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快步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还没给流朱买糖水青梅。
她拉了一下岳禄,喘匀了气才道:“我们等会儿再回去,我要去一趟御食坊。”
“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日头都快落山了,咱还是赶紧回吧,再等会儿老爷都下衙了。”
“那不行,我答应了流朱的。”
岳禄急得搓手,额角渗出些细汗来,“可也得瞧瞧时候不是,若是迟了,别说老爷见怪,便是管家和蓉妈妈那里,也少不得几句唠叨呢。”
浣碧却已迈步往西大街去了:“横竖有我顶着,总好过让流朱空盼一场。她那性子,嘴上不说,心里准会惦记。左右也迟了,还差这一时半刻吗?”
岳禄拿她没办法只得跟上。
此时街上行人渐密,归家的贩夫挑着空担,步履匆匆,卖花的婆子臂挽竹篮,里头几枝菊花已见蔫软,仍锲而不舍地招揽着行人,杂耍把式收了场子,铜锣家什叮当乱响。
她还是头一回在内城大街上闲逛,又是时近傍晚,真真是看什么都新鲜。
岳禄催促,“别看了,咱们买完了就快走吧,再晚就要关城门了。”
浣碧点头,两人快步去了御食坊,赶在闭店前买了两坛糖水青梅和几包点心。
岳禄提着手里的东西,不解地看着浣碧,“你发财了?”
一提起这事儿,她就高兴。
她现在可有两片金叶子呢,怎么也抵个十两银子,这和发财了也差不多,还是她凭本事赚的,想想心里就高兴。
“是啊,就是发财……”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敲锣声打断。
浣碧扭头去看,就见一群穿着元色袍服的兵丁,腰悬短刀,两人一排迈着方步沿街走。
领头的兵丁嗓门亮,见着还在磨蹭的摊贩便喊:“收摊了!收摊了!”
挑着担子的脚夫赶紧加快步子,往巷子里钻,铺面的伙计手忙脚乱的插门板,穿着粗褂子的妇人拽着小娃娃往家跑,那小孩儿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盯着滚落在地的泥球,“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妇人见状,一把抱起小娃娃就走。
“这是怎么了?”
岳禄拉着浣碧也加快了速度:“内城一到这时候就会净街,说明城门就要关了,咱们也快走吧。”
“这就是净街啊。”浣碧感慨。
一边快步跟着岳禄奔着城门方向走,一边四处张望,心里想着要是日日都能出门就好了。
两人好容易到了宣武门,看着前面的长队,浣碧悠悠叹气:“早知道这么多人出城,我就不跟着你跑了。”
岳禄喘息方定,抹了抹汗,“这叫赶早不赶晚。”
浣碧一时无言,垫脚伸长了脖子张望,就见一辆熟悉的骡车,“我怎么瞧着那辆车,这么眼熟。”
岳禄也打眼去瞧,又连忙缩回了头,“什么眼熟,那就是老爷的骡车!”
浣碧惊讶,愣神的功夫就被甄远道的长随——陶伯给抓了个正着。
她先是怔住,随后尴尬地扯了个笑。
车帘子被掀起,甄远道探出头来看向二人,岳禄恨不得把脑袋藏进地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