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枯黄的梧桐叶，“啪嗒”一声砸在三中斑驳的校牌上。姜秋楠背着洗得发白的双肩包站在门口，书包带磨出了细细的毛边，她手指紧紧攥着那张被汗水浸得发皱的分班表，指腹都捏出了红印。
系统“【叮！检测到宿主已进入攻略目标范围，左航好感度初始值：-10。】”
脑海里突然炸响系统机械的提示音，像老式收音机的杂音。
姜秋楠对着空无一人的校门撇撇嘴，小声嘀咕。
姜秋楠“才负十？我还以为校霸都得负一百起步呢。”
她刚抬脚要往里走，后领突然被一股蛮力攥住，整个人像拎小鸡似的被往后扯了两步。
无关紧要的人黄毛：“哟，新来的？”
几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把她堵在公告栏后，铁锈色的栏杆硌得她后背生疼。为首的刀疤脸晃着手里的烟头，火星子掉在她洗得发白的校服裤上。
无关紧要的人黄毛：“听说从一中转来的？书呆子跑到我们三中混，不怕被欺负？”
姜秋楠挣扎着抬头，领口被扯得变了形，露出一小片锁骨。她刚要开口，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冰锥敲在玻璃上。
左航“松手。”
男生们瞬间僵住，刀疤脸脸上的嚣张气焰“唰”地灭了，讪讪地松开手。姜秋楠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书包里的练习册滚出来，封面摔出个角。她仰头望去，逆光里站着个少年——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扣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锋利的下颌，皮肤冷白得像玉石。校服裤腿随意地卷到脚踝，露出的脚踝骨突出，在阳光下泛着青白。
无关紧要的人黄毛：“左…左哥。”
刀疤脸的声音抖得像筛糠，手里的烟头都快掉了。
左航没理他们，脚尖踢开脚边的石子，石子滚到姜秋楠手边。他的目光扫过她沾着灰尘的书包带，声音没什么起伏。
左航“滚。”
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像寒冬里的冷风。
黄毛们如蒙大赦，作鸟兽散时还撞翻了旁边的垃圾桶，馊臭味漫开来。姜秋楠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对着左航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声音脆生生的。
姜秋楠“大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左航的脚步顿了半秒，缓缓回头。帽檐下的眼睛掀起一条缝，目光落在她脸上，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左航“神经。”
说完转身就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高一（7）班的教室永远像个沸腾的热水壶，刚上课三分钟，后排就传来转笔声、窃窃私语声，还有人偷偷在底下玩手机。姜秋楠抱着一摞作业本站在讲台旁，手指紧张地抠着作业本的边角。
班主任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清了清嗓子。
无关紧要的人班主任：“这位是新转来的姜秋楠同学，之前在一中成绩很优异，大家多照顾。”
他扫视了一圈教室，最终指向最后一排。
无关紧要的人班主任：“你就坐…左航旁边吧，那里还有个空位。”
“嘶——”全班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姜秋楠循着几十道同情又好奇的目光看去，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一个少年正趴在桌上睡觉。黑色卫衣的帽子罩住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唇线清晰得像用刀刻出来的。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放下书包时不小心碰掉了铅笔盒，“哗啦”一声，铅笔滚了一地。刚要弯腰去捡，胳膊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按住，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少年抬起头，帽檐往下压了压，遮住了半只眼睛，露出的那只眼带着刚睡醒的红血丝，像藏着未熄的火星。
左航“别吵。”
姜秋楠“哦。”
姜秋楠乖乖缩手，像被点了穴似的僵在原地。脑海里的系统又开始刷屏。
系统“【警告！目标烦躁值上升，好感度-5，当前-15！】”
她偷偷吐了吐舌头，看来这位大哥脾气是真不好。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师在黑板上写满了函数公式，粉笔灰簌簌往下掉。姜秋楠听得认真，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地移动，偶尔偷偷瞅一眼同桌——他居然还在睡，侧脸贴着冰凉的桌面，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像停了只黑色的蝶。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用胳膊肘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
姜秋楠“喂，这道题辅助线应该这么画…”
她把笔记本往他那边推了推，上面用红笔标着详细的解题步骤，连辅助线的角度都标得清清楚楚。
左航猛地抬头，帽檐被掀到脑后，露出整张脸。他的眼神像淬了冰，直直地射向她，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
左航“你很吵。”
姜秋楠“可是你再睡就真的要挂科了！”
姜秋楠没被他吓到，反而把笔记本推得更近了，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
姜秋楠“我哥不能是学渣啊！你看这道题，其实很简单的…”
他扫了眼笔记本，目光在“辅助线画法”那行娟秀的字迹上停了半秒，随即嗤笑一声，用两根手指捏住本子边缘，毫不留情地推了回来。
左航“关你屁事。”
放学铃响时，姜秋楠正把一张数学卷子折成小方块，准备塞进左航的书包。前桌的女生突然回过头，压低声音拉住她。
无关紧要的人女生：“你胆子也太大了，敢管左航？”
女生的眼睛瞪得溜圆。
无关紧要的人女生：“你不知道他是三中的‘阎王’吗？上次隔壁职高的头头来找茬，被他一拳打断了鼻梁，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姜秋楠“可他救了我啊。”
姜秋楠把折好的卷子塞进左航书包最深的角落，拍了拍手，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姜秋楠“我得报答他。他学习这么差，让他考上大学就是最好的报答。”
她没看见，走出教室的左航在楼梯口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摸出那张折得方方正正的卷子。他展开看了一眼，指尖在“辅助线画法”那行字上顿了顿，指腹摩挲着纸面细腻的纹路。几秒钟后，他面无表情地将卷子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扔掉的只是一张废纸。
晚自习的操场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梧桐叶的沙沙声。姜秋楠抱着一本练习册，蹲在篮球场的铁丝网边，像只守着食物的小獾。场内，左航正在和一群男生打比赛。
他运球时卫衣帽子滑了下来，露出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贴在饱满的额头上。起跳投篮的瞬间，月光恰好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把他下颌的线条勾勒得愈发清晰。篮球穿过篮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系统“【叮！检测到宿主凝视目标超过十分钟，触发隐藏任务：让左航完成一套数学基础题。奖励：好感度+1。】”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点诱惑。
姜秋楠眼睛一亮，像发现了新大陆。等左航下场时，她举着练习册冲过去，差点被场边的石子绊倒。
姜秋楠“大哥！这题超简单的，就五道选择题，五分钟就能做完！”
左航接过队友递来的矿泉水，拧开瓶盖灌了两大口，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浸湿了一小块皮肤。他擦了擦嘴，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左航“没空。”
姜秋楠“做完我请你吃烤肠！学校门口那家，超香的！”
姜秋楠跟在他身后，像只甩不掉的小尾巴。
他脚步没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姜秋楠“两串！加辣！”
姜秋楠咬咬牙，抛出更大的诱饵。
左航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只到他胸口，得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像碎了的星星。
左航“姜秋楠。”
他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被缠得没办法的烦躁。
左航“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姜秋楠“我听得懂啊。”
她仰着头笑，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光。
姜秋楠“但我觉得大哥你其实很聪明，就是没找到学习的乐趣。等你尝到考高分的甜头，肯定会爱上学习的！”
他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看了三秒，突然伸出手，掌心覆在她的头顶，揉了把她的头发。力道不轻不重，刚好把她整齐的马尾揉得乱糟糟的。
左航“傻气。”
他说，语气里却没了之前的冰冷。
系统“【叮！好感度+1，当前-14！】”
系统的提示音让姜秋楠差点蹦起来，她捂着被揉乱的头发，看着左航转身离去的背影，偷偷比了个耶。
第二天早自习，姜秋楠刚坐下，就发现桌肚里多了个东西——一根包装完好的烤肠，红色的塑料袋上印着“加辣”两个字，还带着点余温。她捏着烤肠，转头看向正在睡觉的左航，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似乎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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