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45）

锦缎滑落，露出里面一柄通体透亮的匕首，匕首上刻着繁复的龙纹，除了陛下，没有人能用这把匕首。

“陛下用这把匕首杀了瑾妃，却被晋王正好撞见，晋王发现匕首之后知道了行凶之人的身份，他为了陛下的声誉，选择了畏罪自尽，这是物证，而人证便是九皇子殿下。”秦宛一句话顿时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连皇上亦然，谁能想到认证居然是九皇子。

此话一出，所有臣子哗然，皇上也勃然色变。

“这怎么可能，这不合常理啊，陛下为何要对她下此毒手？”

“是啊，如果皇上要处置瑾妃，一道圣旨即可，为何要用这般手段杀人？还牵连晋王和沈大人？”

顿时，所有人议论纷纷，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

“因为，他不是真的皇上，瑾妃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被他杀人灭口了。”突然，一道温润清朗的嗓音响起，引来所有人的侧目。

说话的人是信王燕泽，他站在秦宛身边，显得格外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像是惊雷一般炸响在殿内。顿时，殿内的死寂像凝固的冰，连呼吸声都带着寒意和颤抖。

皇上的目光像利剑一般钉在燕泽身上，咬牙切齿的呵斥，“你想说什么？”

“你是义王严涵，也就是皇上的双生兄弟燕涵，当年太子燕淮出兵镇压叛乱，却被敌军埋伏身陷危险，是严涵舍身相救，自己却被烧的面目全非，既然面目全非了，大家为何知道那是义王？只不过是因为当时的太子这么说罢了。实际上活下来的并非燕淮，而是燕淮的双生兄弟燕涵。”

“一派胡言！”皇上猛地拍桌而起，明黄色的龙袍在怒火中翻飞，周身的戾气似要掀翻整个大殿一般。

“当年我母妃师从药王谷，太子回来后，召我母妃前去送药，谁知送完药回来，人就一病不起，当晚便没了，我怀疑我母妃是中毒身亡，可太医却说不是，之后我也开始慢慢的体弱多病，直至失明。前不久，秦宛姑娘前来为我母妃检验，证明她就是中毒身亡。”

随后，一身素缟的皇后赵淑华带着一个老夫人缓缓走来，她褪去了一身华服，但依然气势惊人，她一脸傲然的站定，抬起下巴憎恶的看着上首的男人。

“这是当年给太后接生的嬷嬷，她可以证明当年太后生下的乃是双生子，而她也是将你抚养长大，后又差点被你杀害的养母钱氏。”

顿时，皇上的神色变得十分扭曲，他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居然被皇后藏了起来。

“所以……这都是真的？”朝臣们不敢置信，议论纷纷，最后将目光看向上首的太后，现在只有太后有立场说话，不管是证明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随便找来的人，岂可栽赃于朕！来人，来人啊！”

皇上大声呼喊着，但却始终没有人进来。

皇上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怒目瞪着燕凛，“燕凛，你干了什么？你想造反吗？！”

“造反？哈哈哈，你真以为自己的皇帝吗？你为了这个皇位，杀害了这么多人，你难道没有一丝悔过之心吗？瑾妃，晋王，王兄，傅将军，信王妃，成王，太子，甚至更多的人，哦，对！还有我的王妃。”

燕凛的声音癫狂，停在燕迟耳中却如坠冰窟，他脸色苍白的看向燕凛，背脊浮现出一丝恶寒，颤抖着问，“这……是真的吗？！父王？！”

“是真的，陛下多疑，杀了我母妃之后他还是不安心，因为我母妃回府之前去找了睿王妃，他便觉得我母妃将这件事告诉了睿王妃，于是给睿王妃下了毒，之后更是传出流言，逼迫睿王离京。”

燕泽的话再度给了太后一击，令她更加伤怀，忍不住浑身颤抖，满脸失望的看着皇上，“涵儿，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

太后这话，无疑的承认了皇上的身份，他不是真的皇上燕淮，而是李代桃僵的燕涵。

燕涵浑身一震，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太后，见母亲满脸失望，绝望，当即跪倒在地，眼泪充斥眼眶，满脸不甘，“母后，我也是你的亲子啊！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

真相大白，燕凛没有看任何人，目光直直锁定在皇上燕涵身上，那双经历过无数沙场厮杀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他缓缓抬手，手中的长刀直直的指向皇上：“当年如果不是因为王兄，我根本不会同意成为睿王，因为父皇属意的是我成为下一任帝王，关你什么事呢！”

闻言，燕涵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燕凛一眼，又转头看向太后，想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太后悲痛的点头，“没错，当初先皇本想传位给凛儿，是凛儿拒绝了，拥护淮儿，因此才封了淮儿做太子。”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这一刻，在场所有人才想起睿王的名声，回忆起睿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睿王从小被宠爱着长大，哥哥宠，父王宠，母后宠，是个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底气和能力。

当年，先皇还把他们叫过去，要封睿王做太子，但睿王在进宫一趟之后，先皇便改了主意封了燕淮为太子。

“啊～你们这些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