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学院的理论课教室永远飘散着消毒水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霍金斯把脸埋在臂弯里,后排座位的阴影刚好能遮住他大半张脸。窗外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来,在地板上划出道亮得晃眼的分界线,却照不透他身上那股懒洋洋的气息。
"第三排靠窗那位同学。"
冷冰冰的声音像冰块砸进温水,霍金斯耳朵动了动,没睁眼。上课睡觉又不是头一回,反正之前的教授们要么睁只眼闭只眼,要么被他几句插科打诨就糊弄过去了。Omega天生的腺体优势让他总能精准拿捏那些平庸Alpha的情绪波动,除非——
"让你回答问题,听见没有。"
这次的声音里裹着电流般的压迫感,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霍金斯后颈的软肉。他不情不愿地抬起头,逆着光看见讲台上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身影。
金丝眼镜反射着刺眼的光,掩不住镜片后那双紫得近乎发黑的瞳孔。男人手里捏着激光笔,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笔端红色的光点正牢牢钉在霍金斯的教科书封面上。
"雷蛰..."有同学在下面小声念叨,带着点幸灾乐祸的窃笑。
霍金斯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把这号人物给忘了?开学时辅导员再三叮嘱过,教务处新调来的雷蛰教授是块碰不得的铁板,听说上礼拜有个不开眼的Alpha学生在他课上顶嘴,当场被冻成了冰雕——虽然很快解冻了,但那股子雷电元力的焦糊味在走廊里飘了三天。
"《元力控制理论》第三章第七节,关于Alpha群体在发情期的元力波动曲线特征。"雷蛰推了推眼镜,声音没什么起伏,"念到你学号了,0714号。"
霍金斯慢吞吞地站起来,身上的校服外套皱巴巴的,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他随手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嘴角勾起惯有的散漫笑意:"教授,你讲太快了,我跟不上。"
教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哄笑,很快又在雷蛰冰冷的注视下蔫了下去。霍金斯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其他Omega学生的紧张信息素,像一群受惊的小兔子。无聊,他想,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跟不上?"雷蛰手里的激光笔转了个圈,红色光点突然跳到霍金斯的额头上,"那你刚才趴着的时候,是在梦里预习下一章?"
霍金斯挑了挑眉,决定给这个新来的教授找点乐子。他往前半步,故意让自己颈侧的抑制剂贴片若隐若现,声音压低了些,带着Omega特有的黏腻尾音:"教授\~ 我体质特殊嘛,早上起太早会头晕的\~"
他能看见雷蛰握着激光笔的手指收紧了,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声响。好耶,上钩了。霍金斯在心里比了个耶,正准备再加把火,却突然被一股强大的信息素压得喘不过气。
不是那种暴虐的攻击型信息素,而是像细密的网,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教室。窗外的风似乎都停了,所有同学都屏住了呼吸,连翻书的声音都消失了。霍金斯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深海,胸口闷得发疼,膝盖不受控制地打颤。
"Omega的发情期管理,"雷蛰一步步走下讲台,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应该是在宿舍完成,而不是带到我的课堂上作为扰乱纪律的借口。"
他停在霍金斯面前,阴影将整个Omega完全笼罩。霍金斯被迫仰着头,才能看清对方近在咫尺的脸。高挺的鼻梁,薄得有些刻薄的嘴唇,还有那双透过镜片依然锐利如刀的眼睛。最要命的是,雷蛰身上那股冷杉混合雪松的味道,竟然该死的好闻。
"怎么不说话了?"雷蛰微微俯身,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刚才那股子浪劲呢?"
霍金斯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不是害羞,是气的。他活了十七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他伸手想推开对方,手腕却被牢牢抓住。雷蛰的手掌滚烫,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你弄疼我了!"霍金斯压低声音吼道,兔牙差点咬碎。
雷蛰非但没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把他往自己这边拽了拽。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危险的地步,霍金斯甚至能看见对方镜片上自己气鼓鼓的倒影。
"疼?"雷蛰冷笑一声,拇指故意碾过霍金斯手腕内侧的敏感皮肤,"上课睡觉,顶撞老师,用信息素挑衅教授——0714号霍金斯,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带着淡淡的薄荷烟草味。霍金斯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心跳快得像要炸开来,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他想把脸别开,却被雷蛰用另一只手捏住了下巴。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最霸道的Alpha,没有之一。
"教授!"霍金斯瞪大眼睛,努力想维持镇定,声音却有点发颤,"你这是犯规!师生之间不能有肢体接触!"
"哦?"雷蛰挑了挑眉,捏着下巴的手又加了点力道,迫使霍金斯看着自己,"那刚才是谁先用发情期体质当借口的?还是说,霍金斯同学觉得,只有Omega可以用信息素操纵别人?"
霍金斯被噎得说不出话。确实是他先挑事的,但谁能想到这个雷蛰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般的Alpha要么被他迷得晕头转向,要么就会碍于Omega保护条例不敢对他动手动脚,哪像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披着教授外皮的暴君!
"我..."霍金斯张了张嘴,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眼花。糟糕,早上出门太急,抑制剂好像打得有点少。雷蛰身上那股强大的Alpha信息素无孔不入,像藤蔓一样缠上来,让他有点腿软。
"怎么,这就要发情了?"雷蛰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却松开了捏着下巴的手,转而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霍金斯,"在课堂上?霍金斯同学,你的自控力还真是..."
话音未落,霍金斯突然往后一缩,甩开他的手,跌坐在椅子上。他捂着后颈,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该死,这个雷蛰的信息素霸道得离谱,竟然直接影响到了他的生理状态。
"抑制剂。"雷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听不出情绪,"带了吗?"
霍金斯咬着牙没说话。Omega的发情期本就是难以启齿的隐私,被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小时的Alpha这么直白地问出来,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从口袋里摸出备用的抑制剂喷雾,刚要往脖子上怼,手腕又被抓住了。
"用错了。"雷蛰皱着眉夺过喷雾,"你这是应急用的高浓度抑制剂,频繁使用会产生抗药性。"他从自己的衬衫口袋里摸出一小管淡蓝色的药剂,"这个,喷两下在领口。"
霍金斯怀疑地看着那管药剂:"这是什么?你想毒死我?"
"毒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雷蛰嗤笑一声,直接抓住霍金斯的后领,不由分说地往他衬衫上喷了两下。清冷的薄荷味瞬间弥漫开来,像一股清泉浇灭了体内的燥热。
"这是..."霍金斯惊讶地眨眨眼,那股几乎要失控的冲动竟然真的平息下去了。
"特制的信息素中和剂。"雷蛰把空了的药剂管扔回口袋,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他转身走回讲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霍金斯手腕上那圈清晰可见的红痕,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薄荷烟草味,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真实存在过。
霍金斯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他看着讲台上那个背影挺拔的男人,第一次对"混日子"这个目标产生了动摇。
这个雷蛰教授,好像...有点意思。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霍金斯几乎是弹射般冲出了教室。他需要呼吸点新鲜空气,远离那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Alpha。可是刚跑到走廊拐角,就被两个穿着学生会制服的Alpha拦住了去路。
"霍金斯同学,雷蛰教授让我们来'请'你去办公室。"其中一个个子高的Alpha语气不善,伸手就要来抓他的胳膊。
霍金斯侧身躲过,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带路就带路,动手动脚干什么?难道雷蛰教授没教过你们要绅士风度?"
两个Alpha对视一眼,似乎没想到这个看着弱不禁风的Omega这么难缠。高个子冷哼一声:"少废话,跟我们走!"
霍金斯被他们夹在中间,不情不愿地往教务处走去。一路上不少学生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那不是雷蛰教授的课上睡觉的那个Omega吗?"\
"活该,谁让他敢惹雷蛰教授。"\
"听说他是故意勾引教授呢,你看他穿的那样子..."
污言秽语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霍金斯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冷得像冰。他猛地停下脚步,身后的Alpha猝不及防撞了上来。
"走路不长眼啊?"霍金斯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再说一遍,我勾引谁了?"
那Alpha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霍金斯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对方额头冒汗才移开视线。真是无聊透顶,他想,一群只会在背后嚼舌根的废物。
教务处办公室在教学楼顶层,走廊尽头的那间。霍金斯站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他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校服外套,又把松掉的领带拉紧了些。不管怎么说,气势不能输。
"请进。"
刚敲了两下门,里面就传来了雷蛰那标志性的冰冷嗓音。霍金斯推开门走进去,差点被满屋子的书香味呛到。
这个办公室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一面墙全是书架,塞满了各种厚重的大部头。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雷蛰正坐在后面批改作业。夕阳的金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竟然让那张冷硬的脸柔和了几分。
"门关上。"雷蛰头也没抬地说。
霍金斯依言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没动。他打量着这个办公室,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书桌后的那个人。雷蛰今天好像换了一副金丝眼镜,边框更细,显得眉眼更加深邃了。
"站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雷蛰终于放下了笔,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霍金斯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走到书桌前:"教授找我来,不是为了欣赏我的美色吧?"他故意往前探了探身子,领口敞开的幅度更大了些,露出精致的锁骨。
雷蛰的目光在他锁骨上停留了半秒,又移开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扔到桌上:"这是你的入学资料。"
霍金斯拿起文件翻了翻:"我的资料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我不是凭实力考进来的?"
"考进来的?"雷蛰冷笑一声,"总分320分,理论课全靠蒙,实战课勉强及格,也就体能测试拿了个A+。霍金斯,你管这叫凭实力?"
霍金斯的脸有点挂不住了。他确实是走了点后门才进的凹凸学院,谁让他家老头子非要他来这个鬼地方接受什么"高等教育"。要不是为了应付老头子,他现在应该正在星际游轮上享受阳光沙滩和帅哥美酒。
"那又怎么样?"霍金斯把文件扔回桌上,破罐子破摔,"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混个毕业证,教授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可以直接把我开除啊。"
雷蛰看着他,眼神深不见底:"开除你?太便宜你了。"他突然站起身,绕过书桌逼近霍金斯,"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到我办公室来补课。"
霍金斯眼睛瞪得溜圆:"补课?!我拒绝!"他晚上的时间宝贵得很,要去酒吧打工挣零花钱呢。
"拒绝无效。"雷蛰双手撑在桌沿,把霍金斯困在自己和书桌之间,"要么补课,要么我就把你上课睡觉顶撞师长的事情上报教务处,让你直接退学。"
又是这种压迫感!霍金斯咬着牙,感觉自己的尾巴尖都快气炸了。这个雷蛰简直就是个恶魔!
"算你狠!"霍金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雷蛰满意地点点头,突然伸出手,指腹擦过霍金斯的脸颊。霍金斯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猫一样猛地往后缩,结果撞到了桌角,疼得"嘶"了一声。
"你干什么!"霍金斯捂着腰,怒视着罪魁祸首。
雷蛰的手指停在半空,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触碰过的细腻触感。他皱了皱眉,收回手插进口袋:"你脸上沾了笔灰。"
霍金斯摸了摸脸,果然摸到一小块黑色的印记。他怀疑地看着雷蛰,总觉得这家伙是故意的。
"明天晚上七点,别迟到。"雷蛰转过身坐回椅子上,重新戴上眼镜,低头继续批改作业,仿佛刚才那个动手动脚的人不是他。
霍金斯哼了一声,转身往门口走。拉开门的时候,他听见雷蛰又开口了。
"把领带系好。"
霍金斯脚步一顿,反手用力带上了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摸着自己松松垮垮的领带,气鼓鼓地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务处。阳光斜照在走廊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圈淡淡的红痕,突然有点走神。
那个雷蛰...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回到宿舍的时候,室友格瑞正在研究元力药剂。这个戴着眼镜的Beta男生是个标准的学霸,整天泡在实验室和图书馆,跟霍金斯这种学渣简直是两个极端。
"回来了。"格瑞推了推眼镜,头也不抬地说,"听说你今天惹到雷蛰教授了?"
霍金斯把自己扔到床上,哀嚎一声:"别提了,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他把今天课堂上和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差点发情以及被雷蛰用中和剂的部分。
格瑞听完,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雷蛰教授确实很严格,但他从不无故针对学生。霍金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能做什么过分的事?"霍金斯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上课睡了个觉嘛,再说了,是他先用信息素压制我的!你知道吗,差点把我闷死!"
格瑞放下手里的试剂瓶,转过身看着霍金斯:"雷蛰教授是雷王星皇族,他的雷电元力在整个星际都是顶尖的。据说他的信息素等级已经达到了S级,普通Omega在他面前根本撑不过三分钟。你能跟他对着干那么久,已经很厉害了。"
"雷王星皇族?!"霍金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你说他是雷王星的皇子?"
格瑞点点头:"你不知道吗?这在学院论坛上都是公开的秘密。雷蛰教授是雷王星三皇子,因为不想继承王位才跑来当老师的。"
霍金斯彻底傻眼了。他怎么招惹上这么个大人物?雷王星皇族啊!那种只在历史书上见过的存在!难怪信息素那么霸道,气场那么强大...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霍金斯抱着头倒在床上,"他让我每天晚上去他办公室补课,会不会是想趁机报复我啊?"
格瑞推了推眼镜:"应该不会。雷蛰教授虽然严格,但出了名的公私分明。他让你补课,可能真的是觉得你成绩太差了。"
"才不是!"霍金斯噘着嘴,"他就是公报私仇!白天在课堂上那么对我,还捏我手腕捏我下巴,绝对是故意的!"
格瑞看着霍金斯手腕上那圈淡淡的红痕,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镜:"霍金斯,你有没有想过...雷蛰教授可能对你有意思?"
"什么?!"霍金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你胡说什么呢!他那种冰块一样的Alpha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霍金斯突然想起了雷蛰近距离看他的眼神,想起他身上那好闻的冷杉雪松味,想起他捏着自己下巴时指尖的温度...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不,不可能的!他甩了甩头,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那个恶魔教授怎么可能对自己有意思?绝对是想报复他,一定是!
"我觉得不太可能。"霍金斯嘴硬道,"他那种禁欲系的冰山,估计对谈恋爱没兴趣。"
格瑞耸耸肩,没再说话,转过身继续研究他的药剂。霍金斯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了。雷蜇那张冷峻的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是那双透过金丝眼镜看过来的紫色瞳孔,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人既畏惧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霍金斯的思绪。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酒吧老板打来的。
"喂,老板。"
"霍金斯啊,今晚能不能早点来?有个大客户指定要你服务呢。"老板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霍金斯皱了皱眉:"又是哪个油腻的老Alpha?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陪他喝酒。"
"不是不是,这次是个美女Omega!"老板连忙解释,"据说是个大人物,出手特别阔绰,你可要好好招待啊。"
霍金斯挑了挑眉:"美女Omega?"他对美女可没什么兴趣,但大客户意味着高额小费,这倒是挺吸引人的。
"行吧,我七点准时到。"
挂了电话,霍金斯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六点半了,得赶紧收拾一下出门。至于那个恶魔教授的补课...明天再说吧!反正他明天还有一堆借口可以找。
霍金斯动作麻利地脱下校服,换上了一件黑色紧身T恤和破洞牛仔裤,外面套了件酒红色的皮夹克。他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又画了点眼线,瞬间从慵懒的学院少年变成了魅惑的小恶魔。
"我出门了。"霍金斯对格瑞挥了挥手。
格瑞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你晚上还有事?不去雷蛰教授办公室了?"
"哎呀,临时有点急事。"霍金斯随口敷衍道,"补课什么的,明天再说啦。"
说完,他抓起钱包和手机就往外跑,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门口。格瑞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某个号码发了条信息。
"他出门了,可能不会去您办公室。"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回复。
"知道了。"
与此同时,教务处办公室里。雷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眼神越来越冷。他捏紧了手里的钢笔,金属笔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霍金斯...算你有种。
夜色渐浓,酒吧里灯光暧昧,音乐震耳欲聋。霍金斯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他今晚的目标是吧台角落那个穿着银色连衣裙的Omega美女,据说就是老板口中的大客户。
"美女,你的威士忌。"霍金斯把酒杯放在桌上,趁机打量着对方。确实长得很漂亮,金色的长卷发,蓝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有钱的气息。
"谢谢。"美女对霍金斯笑了笑,眼角的泪痣格外勾人,"你就是霍金斯?"
"是的,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霍金斯弯下腰,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磁性一些。虽然对Omega没兴趣,但优质客户还是要好好招待的。
美女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勾住霍金斯的领带,把他拉得更近了些:"我听说...你是这个酒吧里最会玩的?"
温热的吐息扑在脸上,带着甜腻的香水味。霍金斯心里一阵恶寒,脸上却笑得更灿烂了:"那要看美女想玩什么了\~"
就在这时,酒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霍金斯皱了皱眉,回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风衣,金丝眼镜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霍金斯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雷蛰?!他怎么会在这里?!
霍金斯感觉自己的领带快要勒断脖子。银裙Omega温热的指尖还勾在领带末端,而吧台对面的雷蛰正一步步走近。皮鞋踩碎地板上晃动的光斑,周围喧嚣的鼓点突然像被消音,只剩下那令人窒息的脚步声。
"新来的服务生?"银裙Omega仰头笑得风情万种,指甲暧昧地刮过霍金斯喉结,"长得真不错..."
霍金斯手腕猛地下翻,精准捏住对方不安分的手指。他练过三年擒拿的力道绝不是普通Omega能挣脱的,可这次指尖刚发力,后颈的汗毛突然全体倒竖——那股熟悉的冷杉雪松味裹着雷电元力,像精准投掷的冰锥刺穿了酒吧浑浊的空气。
"这位客人。"雷蛰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整个吧台区域的温度骤降三度。他越过拥挤的人群站定在霍金斯身侧,黑色风衣下摆还沾着夜露的湿气,"捏疼女士的手可不是绅士所为。"
霍金斯被迫松开手指,眼睁睁看着银裙Omega受惊般躲到雷蛰身后,金色卷发蹭过对方风衣肩线。这动作亲昵得像排练过,刺得他瞳孔发紧。
"雷蛰教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霍金斯扯松领带,指节因用力泛白,"来视察学生兼职环境?"
雷蛰没接话,只是抬手看了眼腕表。表盘反射的冷光恰好落在霍金斯衬衫领口——那枚本该喷着淡蓝色中和剂的地方,此刻正若隐若现地沾着点银粉,和银裙Omega指甲上的颜色别无二致。
"七点整。"雷蛰念出时间时,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食指关节,那是他要动用元力的前兆,"我在办公室等了十七分钟。"
霍金斯心里咯噔一下。他能嗅到雷蛰信息素里混着极淡的臭氧味,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旁边的银裙Omega突然娇笑着打圆场:"原来是教授啊?别这么严肃嘛,我叫霍金斯陪我喝杯酒而已..."
"是吗。"雷蛰终于正眼看向霍金斯,镜片后的紫瞳像淬了冰,"酒吧服务生的制服,是紧身T恤配破洞牛仔裤?"
酒水单从吧台上滑过,停在雷蛰手边。霍金斯瞥见自己下午随手填的兼职登记表还夹在夹板上,"霍金斯"三个字龙飞凤舞,旁边明晃晃写着"调酒师助理"。
"教授要是没别的事..."霍金斯后退半步想溜,后腰却撞上冰凉的酒柜。雷蛰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手臂隔着皮夹克抵住他脊椎最敏感的一节,声音压得极低:"现在跟我走,或者我让这里所有人知道,他们追捧的'小恶魔调酒师',是个逃课泡吧的Omega学生。"
后颈腺体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不是物理接触,而是雷蛰刻意释放的一丝元力,精准刺中了Omega最脆弱的地方。霍金斯疼得弓起背,冷汗瞬间浸湿后背的T恤。
"走就走。"他咬牙切齿地挣开钳制,抓起吧台底下的外套,经过雷蛰身边时压低声音,"你故意的。"
雷蛰整理袖扣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彼此彼此。"
夜风卷着秋雨迎面扑来,霍金斯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忘了穿外套。雷蛰把黑色风衣扔过来,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布料落在肩头,意外地很暖和。
"那个Omega是谁?"霍金斯把脸埋进衣领,闷闷地问。路灯在积水路面投下扭曲的光斑,像他此刻的心情。
"雷王星派驻星际议会的外交顾问。"雷蛰踢开脚边的石子,石子落水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格外清晰,"我堂妹,雷伊。"
霍金斯差点被口水呛到:"你让你堂妹来钓我?!"
"我只是让她确认一下。"雷蛰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时,路灯正落在他侧脸,睫毛在镜片上投下细碎阴影,"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对所有Alpha都游刃有余。"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两人之间积成小小的水洼。霍金斯突然注意到雷蛰左手手套的指尖有片深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你受伤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明明该说些更刻薄的话才对。
雷蛰果然轻笑一声,抬手把湿发拢到脑后:"关心我?"他摘下沾了雨水的眼镜,紫瞳在夜色里亮得惊人,"不如先关心明天怎么补今晚的课。"
霍金斯转身就走,风衣下摆扫过水洼溅起一串水花。没走几步,手腕被猛地拉住。这次雷蛰没用力,只是指尖轻轻摩挲着他之前留下的红痕。
"别再用发情期当武器。"雷蛰的拇指压住他脉搏跳动的地方,"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雨突然下大了。霍金斯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腕在路灯下泛着冷白的光,突然很想咬一口那截露在衬衫外的手腕。
"那你别再用信息素欺负人。"他挣开手,故意让袖口蹭过雷蛰受伤的手套,"尤其是在别人地盘上。"
雷蛰低笑出声,笑声混着雨声格外悦耳。霍金斯踩着水洼往前走,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没有人再说话,但那件带着冷杉雪松味的风衣,始终搭在他肩上。
巷口的便利店暖黄的灯光里,霍金斯瞥见玻璃窗映出的两个人影。靠得太近了,近到像某种不该存在的亲密姿势。他猛地加快脚步,撞开门帘时,风铃发出一阵急促的响声。
"要关东煮吗?"雷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水汽的湿润感。
霍金斯拉开冰柜拿了瓶牛奶,瓶口的冷意让发烫的脸颊稍微降温:"教授用公款请学生吃宵夜?"
"算在补课费里。"雷蛰把零钱放在柜台上,找回的硬币在掌心转了个圈,"刚才在酒吧的账,我已经结了。"
霍金斯咬着吸管的动作顿住了。他想起自己上周预支的薪水还在吧台抽屉里,还有那个说好今晚结算的大额小费...
"不用你假好心!"他把牛奶重重拍在收银台,玻璃瓶装的牛奶晃出细密的泡沫,"我自己会..."
"那个卡座的七个Alpha,都是星际海盗通缉犯。"雷蛰突然打断他,拿起关东煮的竹签戳破汤面,"雷伊今晚是来执行任务的。"
牛奶瓶从霍金斯手里滑落,雷蛰眼疾手快地接住。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流淌,像某种滚烫的告白。便利店暖黄的灯光里,霍金斯看着雷蛰手套上那片深色痕迹,突然明白了什么。
冰柜嗡鸣着吐出白色冷气,把两人之间弥漫的暧昧气息冻成了冰。霍金斯抢回牛奶瓶,转身冲出便利店,风衣下摆扫过门口的风铃,又是一阵急促的响声。
这次雷蛰没有追上来。
霍金斯躲在巷口的阴影里,听见便利店的门帘再次响动。雨已经停了,雷蛰的脚步声混着关东煮汤料的味道渐渐远去。他摸了摸肩上始终温热的风衣,突然很想把脸埋进去蹭一蹭。
"该死的Alpha。"霍金斯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骂了句,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雷蛰刚才握过的地方。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烫得他心慌意乱。
第二天清晨的理论课,霍金斯破天荒没有睡觉。他盯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雷蛰,看着阳光透过金丝眼镜在板书上投下淡淡的光斑,突然觉得消毒水和旧纸张的味道也没那么讨厌了。
下课铃响起时,雷蛰的目光扫过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霍金斯,办公室。"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带着看好戏的意味。霍金斯抓起书包,在经过讲台时,故意撞了下雷蛰的胳膊。教案散落一地,他弯腰去捡,却看见雷蛰左手缠着新的纱布。
"昨天..."霍金斯的指尖差点碰到纱布,又猛地缩回。
雷蛰捡起最后一张教案,指尖擦过他手背:"七点,别迟到。"
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交触的地方,烫得像要烧起来。霍金斯突然很期待今晚的补课,比期待任何事情都要期待。他抓着书包跑出教室,听见身后传来雷蛰无奈的叹息,混着翻书的沙沙声,格外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