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雾发出一阵类似叹息的低鸣,房间里的壁灯突然全部熄灭。陷入黑暗的瞬间,温听听见乔菀菀的惊呼,贺知年的怒喝,还有迟砚贴在她耳边的声音,轻得像句耳语。
迟砚闭眼睛,数到三。
温听几乎是本能地闭上眼,睫毛却抖得厉害。黑暗里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乔菀菀的抽气声、贺知年的闷哼、还有那黑雾挪动时带起的阴冷风声,像无数根细针往耳朵里钻。
迟砚一
迟砚的声音贴着耳廓,带着点微不可闻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温听感觉到他拽着自己的手突然收紧,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摸到了她的后颈,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像团小火苗。
迟砚二
地板传来剧烈的震动,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地上。林淮序的怪笑突然拔高,又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种黏腻的拖拽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迟砚三!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温听被猛地往前一拽,后背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与此同时,她听见迟砚低喝一声,像是用什么东西狠狠砸向了什么地方,伴随着黑雾发出的刺耳尖啸。
迟砚睁眼。
温听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被迟砚护在怀里,退到了走廊尽头。贺知年正死死抵着那扇门,乔菀菀蹲在他脚边,用袖子抹着眼泪,却死死咬着唇不敢出声。
门缝里不断渗出灰黑色的雾气,被走廊的壁灯照得格外诡异。迟砚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断裂的金属管,管身上还沾着些发亮的黏液,正慢慢腐蚀出细小的孔洞。
乔菀菀那东西……没跟出来?
迟砚没说话,只是盯着门板上不断蔓延的黑色纹路,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又扯过贺知年口袋里的半包烟——是贺知年平时用来提神的。
(假的假的)
迟砚借个火
他说着抽出三支烟,一并点燃,塞进门缝里。
浓烟顺着缝隙往里钻的瞬间,门内传来疯狂的撞击声,震得整面墙都在晃。迟砚却突然笑了下,声音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沙哑。
迟砚《时间笔记》里说,这东西怕活人的烟火气。
温听这才注意到,他护着自己的胳膊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不断往外渗着血,滴在地板上,竟像融化的朱砂般,在黑色纹路蔓延处烫出一个个细小的白烟。
贺知年抵着门的手臂突然一僵,像是被什么惊雷劈中,猛地转头看向迟砚,眼底翻涌着惊悸。
贺知年假的……里面那个根本不是林淮序!
他的声音因为用力而发紧,指节抵在门板上泛白。
贺知年刚才他笑的时候,我闻到一股樟木味——林淮序对樟木过敏,上次仓库整理旧书,他光是闻了半分钟就起了疹子!
这话像块冰投入滚油,温听瞬间想起林淮序额角那道诡异的红痕,还有指缝间的灰黑粉末——那分明是老宅阁楼里,用来防潮的旧樟木碎末的颜色。
乔菀菀那……真正的林淮序?
乔菀菀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话没说完就被门内更剧烈的撞击打断。门板上的黑色纹路已经爬到了门把手上,像活物般蠕动着。
温听去书房!跟我走!
迟砚你们去,我在这里守着。
温听小心。
说完就立马拉着乔菀菀的手腕往书房的方向跑去,贺知年紧跟在身后。
乔菀菀书房有什么线索吗?
温听有,时间笔记上有记录。
温听应该有密室的,说不定他们俩在密室呢。
走廊尽头的书房门虚掩着,推门的瞬间,温听忽然看见书桌的抽屉半开着,里面露出半截泛黄的纸——正是那张标着密室的平面图。而图纸旁边,散落着两枚一模一样的铜钥匙,钥匙柄上的纹路,赫然是《时间笔记》里那个“虚空裂隙”的符号。
贺知年两个密室?
乔菀菀他们俩分开了?
乔菀菀声音发颤
温听的目光落在平面图左下角的标注上,那里用红墨水写着行小字:“裂隙分阴阳,生人走阳间,祭品入阴曹。”
乔菀菀这是……什么意思?
贺知年没事的,他们俩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