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着甜甜的水果，听着先生在身旁语调平稳说：“这附近有家还不错的餐馆，招牌是山野菜。或者你想去吃上次那家你喜欢的面馆？”
最后他们选了离山脚不远的一家小餐馆。店面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肖格斯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安琪拉几乎是跌坐进椅子里的，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看着先生用热水仔细地烫洗碗筷，然后把烫好的碗筷推到她面前。
“我们今天看到了很多野生植物可以入药，”她突然想起来，“有一种叫酸枣叶，可以泡茶。”
“嗯，可以治失眠，你下次再睡不好，也可以试一试。”肖格斯特点点头，把菜单转向她，“尝尝这里的笋干炒肉？”
等菜的时候，安琪拉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这一天的经历：老师怎么教他们辨认不同的树种，同学们怎么互相帮助跨过小溪，还有那个让她现在想起来还后怕的陡坡。肖格斯特一直安静地听着，偶尔轻轻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这是他专注时常有的小动作。
饭菜上桌时，安琪拉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热气腾腾的笋干炒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肖格斯特先给她盛了一碗米饭：“慢慢吃。”
她小口吃着饭，看着先生仔细地把肉片和笋干分成小份。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她想起小时候，先生总是这样耐心地帮她处理那些她觉得难夹的菜。
“其实……”安琪拉突然说，“要是您今天也在山上就好了。”
肖格斯特分菜的手顿了顿：“那样你会分心。”
“才不会呢！”她急着反驳，却看见先生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吃完饭，肖格斯特从车里取出一袋东西。“给你带了点零食，”他说，“有你喜欢的话梅和牛肉干。”
“谢谢先生！先生真好！”安琪拉开心地接过袋子。
肖格斯特垂眸看着满眼开心的小姑娘，自然地伸出手臂。“不早了，回去吗？”安琪拉见他轻轻张开手臂，很快明白，并扑到先生的怀里，给了他一个拥抱。是上一次，小姑娘哭鼻子的时候，欠她的一个拥抱。先生的怀抱，永远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谢谢您，先生。”“跟我还客气？”肖格斯特抬起手来，捏了一下小姑娘的小脸。
“下周要降温了，”他指了指车后座上的一个纸袋，“里面有几件厚衣服，记得穿。”
安琪拉抱着纸袋下车，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轻轻敲了敲车窗。
“怎么了？”车窗缓缓降下。
“先生，”她犹豫了一下，“您真的是来这边开会吗？”
肖格斯特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反问道：“这很重要吗？”
路灯的光线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快回去休息吧。”肖格斯特先生说，“记得用热水泡脚。”
安琪拉站在原地，看着黑色轿车缓缓驶远，尾灯在夜色中渐渐模糊。晚风吹过，她抱紧怀里的纸袋，闻到一股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气息，那是车上常有的木质香混着新衣服的味道。
宿舍楼的灯光一盏接一盏地亮起，而她手心那片创可贴正散发着淡淡的碘伏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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