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阳光透过练习室的落地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丁程鑫扶着把杆压腿,白色练功服后背洇出一片深色的汗渍,随着他的动作在布料上延展成扭曲的地图。镜子里映出五个分散在不同角落的身影,却像卫星般始终保持着微妙的轨道。
"小丁,注意膝盖再绷直点。"马嘉祺的声音从钢琴那边飘过来,手里翻着乐谱的手指停在某页。
丁程鑫哎了一声刚要调整姿势,突然感觉眼前炸开一片金星。训练服领口的抽绳不知何时松了,随着他弯腰的动作滑进锁骨窝里,痒得人心里发慌。他想抬手把绳子扯出来,却发现指尖已经开始发麻。
"砰——"
膝盖撞在把杆上的闷响让所有人同时转头。刘耀文抄起地上的矿泉水就往这边冲,后腰的卫衣带子还耷拉在裤子外面,跑动时带起一阵风。
"怎么回事?"
最先碰到丁程鑫的是张真源。他半跪着把人往怀里带,手掌刚贴上对方后背就感觉到一阵战栗。丁程鑫的脸埋在他肩窝,呼吸喷在颈侧的皮肤像小虫子在爬,痒得张真源胳膊都绷紧了。
"低血糖。"马嘉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旁边,手里捏着颗水果糖。撕开糖纸的声响在突然安静的练习室里格外清晰,"张嘴。"
丁程鑫迷迷糊糊地仰起头,喉结上下动了动。还没等糖碰到嘴唇,宋亚轩抱着医药箱从器材室冲出来,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药瓶子在箱子里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有瓶碘伏滚到刘耀文脚边,被他不耐烦地一脚踢开。
"我带了葡萄糖片。"宋亚轩跪坐在地就去翻箱子,发梢滴着汗砸在白色短裤上,洇出深色的圆点,"上次医生说这个起效快。"
刘耀文突然伸手按住他翻找的手腕:"先喝水。"矿泉水瓶底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闷响,"糖一时半会儿化不开。"
"你懂什么?"宋亚轩想甩开他的手,"医生专门说过......"
"行了。"马嘉祺的声音不高,却让另外两个人都闭了嘴。他把糖塞进丁程鑫嘴里,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对方温热的嘴唇,然后拧瓶盖的动作顿了顿。
张真源还维持着半抱的姿势,下巴抵在丁程鑫发旋上。他能闻到洗发水混着汗水的味道,和每次舞台结束后拥抱时闻到的一模一样。怀里人轻微的颤抖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让他收紧了手臂。
"给我。"刘耀文突然伸手去夺马嘉祺手里的水瓶。指尖撞在一起发出脆响,瓶身倾斜,水洒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丁程鑫被惊得瑟缩了一下,含着糖的腮帮子鼓鼓的。他想说没事,喉咙里却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张真源的手顺着他脊椎往下滑,在腰侧轻轻捏了一把,像是安抚又像是占有。
"都撒手。"一直没说话的严浩翔突然站到镜子前,手里的毛巾重重砸在把杆上。汗水顺着他下颌线往下掉,砸在水泥地上碎成八瓣,"一群人围着堵着空气,想让他缺氧吗?"
刘耀文猛地松开手,矿泉水瓶在地板上滚了半圈停在丁程鑫脚边。他弯腰去捡的时候,注意到对方白色袜子的脚踝处有块淡粉色的疤痕——去年练高难度动作摔的,当时是他第一个冲过去把人抱起来的。
"我自己来。"丁程鑫终于能说出话,声音黏糊糊的带着甜味。他撑着张真源的胳膊想站起来,膝盖却使不上力气,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两步。
刘耀文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掌心贴着后腰那块汗湿的皮肤。隔着薄薄的练功服,能感觉到肌肉细微的战栗。他故意用拇指在腰线那里揉了揉,看丁程鑫条件反射般绷紧身体,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别闹。"丁程鑫拍开他的手,耳根有点发红。刚要去捡地上的水瓶,马嘉祺已经先一步递过来,瓶盖是敞开的。
"慢点喝。"马嘉祺的手指覆在丁程鑫手背上,温度烫得吓人。丁程鑫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水顺着嘴角流到下巴,滴在锁骨上的汗珠中间,像颗摇摇欲坠的珍珠。
宋亚轩突然凑过来用纸巾替他擦嘴角,指尖擦过下唇时用力按了按。丁程鑫被按得闷哼一声,含着的水差点喷出来。他能感觉到镜子里其他几个人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后背上。
"谢...谢谢。"丁程鑫把水瓶举到嘴边挡住脸,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甜得发腻。张真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揉捏,指关节用力时在衬衫上顶出小小的凸起。
刘耀文蹲在他面前系鞋带——其实鞋带根本没松。他故意把动作放慢,视线顺着丁程鑫敞开的裤脚往上爬,停留在露出的一截小腿上。那里有块浅褐色的胎记,像片小小的枫叶。
"还晕吗?"严浩翔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他靠在离丁程鑫最近的镜子上,手指在镜面划出白雾般的痕迹,目光却一直没离开对方泛红的眼角。
丁程鑫摇摇头,刚想说没事,突然被马嘉祺捏住下巴转了个方向:"看着我。"马嘉祺的拇指摩挲着他的下颚线,指腹带着茧子的触感让他脖子后面汗毛都竖起来了,"脸色还是差,去旁边歇着。"
"可动作还没练熟......"
"我说去歇着。"马嘉祺加重了语气,捏着他下巴的手抖了一下,又突然松开,像是被烫到一样。
刘耀文已经站起来挡在两人中间,肩膀故意撞了马嘉祺一下:"我陪他过去。"他伸手去牵丁程鑫的手腕,被对方条件反射般躲开时,捏紧的拳头指节泛白。
练习室角落的沙发陷下去一个坑。丁程鑫刚坐下就感觉腿上一沉,刘耀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盘腿坐在地毯上,脑袋枕在他膝盖上,头发蹭得他皮肤发痒。
"起来点,重死了。"丁程鑫推他的额头,掌心能感觉到他皮肤下血管的搏动。刘耀文不但没动,反而往他腿间又拱了拱,呼吸喷在运动短裤的布料上。
马嘉祺端着杯温水走过来,鞋尖故意碾过刘耀文的手背。刘耀文闷哼一声抬起头,眼神里的凶光快要溢出来。马嘉祺就当没看见,把水杯塞进丁程鑫手里时,食指在杯壁上画了个圈。
宋亚轩抱着枕头从旁边经过,"不小心"把抱枕砸在刘耀文背上:"借过。"他径直坐在丁程鑫另一边,腿伸直的时候故意碰了碰对方的脚踝,"我带了冰袋,敷敷脸?"
丁程鑫还没回答,张真源已经拿着毛巾回来了。他把毛巾叠成方块按在丁程鑫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瑟缩了一下。张真源顺势坐到沙发扶手上,膝盖抵着丁程鑫的肩膀,整个人几乎把他圈在怀里。
严浩翔突然打开了空调。冷风扫过丁程鑫汗湿的后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刘耀文立刻伸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颈窝里:"冷?"
"别搂这么紧......"丁程鑫推他的胳膊,却被抱得更紧。他能闻到刘耀文身上洗衣液的味道,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每次对方偷摸着在消防通道抽烟后回来时一样。
马嘉祺突然站起身假装看练习册,鞋底碾过刘耀文散落在地上的发带。宋亚轩低头玩手机的时候,手指在丁程鑫膝盖上画着圈。张真源俯身拿水杯时,衬衫领口正对着丁程鑫的脸。
丁程鑫突然觉得喘不过气。他往后靠想躲开张真源垂下来的头发,后脑勺却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刘耀文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他们都想抢你。"
心脏猛地一缩。丁程鑫手里的水杯晃了一下,水洒在膝盖上。宋亚轩立刻伸手去擦,手指擦过短裤布料时故意停顿了几秒。刘耀文的手顺着他腰线往上滑,指尖差点碰到肋骨。
镜子里映出五双眼睛,都黏在同一个人身上。
落地窗把阳光切成小块,落在丁程鑫白色练功服上,像披着一身碎裂的星星。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进这间练习室时,也是这样被五双眼睛看着。那时他们说要一起出道,说要永远在一起。
永远。
刘耀文在他耳后咬了一口,不重,但足够疼。丁程鑫疼得闷哼出声,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碎成几片。水溅在所有人的鞋子上,像某种无声的宣告。
玻璃碎裂声像把冰锥刺破练习室的空气。刘耀文几乎是立刻把丁程鑫拽进怀里,后背对着满地狼藉。飞溅的玻璃渣在他裸露的小臂上划出道细小红痕,血珠滲出来时,丁程鑫正闻到他领口飘来烟草混着薄荷糖的味道。
"逞什么能。"张真源跪在地上收拾碎片,指尖被划破也没抬头。金属镊子夹着玻璃碴扔进垃圾桶,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宋亚轩突然蹲下来按住他血流不止的手指,医用胶带在掌心缠成苍白的茧。
马嘉祺把新水杯塞进丁程鑫发抖的手里,杯壁上还印着五个指节发白的压痕。"去休息室。"他声音里裹着冰碴子,却在丁程鑫起身时突然放缓脚步,目光扫过刘耀文胳膊上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
走廊顶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刘耀文故意用流血的胳膊肘撞了撞马嘉祺后腰,换来对方淬毒似的一眼。丁程鑫夹在中间被推搡着前进,训练服领口散开的抽绳扫过锁骨,痒得他想起三年前第一次练完舞被他们按在镜子前,七只手替他解不开缠成死结的鞋带。
休息室的冷气开得足,丁程鑫刚坐下就开始发抖。刘耀文把湿透的卫衣罩在他头上,布料上还带着汗味和烟草气息。"冷?"他明知故问,膝盖卡进丁程鑫双腿间不让乱动。马嘉祺突然打开衣柜翻出备用毯子,羊毛纤维扫过丁程鑫后颈时,刘耀文咬了咬牙。
"我去拿碘伏。"宋亚轩转身时撞到门框,医用箱里的棉签哗啦啦滚出来。张真源弯腰去捡,手指碰到宋亚轩垂在膝弯的发梢,对方像触电般猛地站起来。严浩翔靠着门框冷笑,目光掠过纠缠的手臂和发红的耳尖,最后落在丁程鑫攥皱的裤腿上。
丁程鑫突然用力推开刘耀文站起来,膝盖撞在茶几上发出闷响。"我自己能处理。"他说话时牙齿打颤,抓起碘伏往刘耀文胳膊上倒,黄色液体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淌,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溪流。
"嘶——"刘耀文拽住他手腕,淤青正慢慢爬上皮肤。马嘉祺突然握住丁程鑫另只手往反方向拧,两股力气拉扯着,丁程鑫疼得眼眶发红。碘伏瓶子掉在地上滚到严浩翔脚边,被他用鞋跟碾得变了形。
"闹够了?"张真源突然把宋亚轩护在身后,指节抵着茶几边缘发白。丁程鑫这才发现宋亚轩手背上有片红肿的掐痕,形状像某种无声的警告。空调嗡嗡作响,把血腥味和医用酒精的味道绞在一起。
刘耀文突然扣住丁程鑫后颈往下按,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缠。"看着我。"他声音发狠,手指却在对方发间越收越紧,"谁准你替别人挡玻璃的?"丁程鑫被迫仰起头,看见天花板的灯在视线里碎成千万颗星。
马嘉祺突然拽住刘耀文的头发往后扯,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滚远点。"他膝盖顶住刘耀文后腰迫使对方松手,掌心烫得丁程鑫后颈直发疼。张真源趁机把丁程鑫拉进自己怀里,下巴搁在发顶轻轻叹气。
"都出去。"丁程鑫推开所有人站起来,卫衣滑到地上露出清瘦的腰线。宋亚轩弯腰去捡衣服时,手指擦过他脚踝,被丁程鑫猛地踩住手背。严浩翔靠在墙上数着瓷砖,突然发现米白色墙纸上有串模糊的血迹——不知道是谁的。
门锁咔嗒转动时所有人都愣住了。穿着黑色制服的经纪人大步流星走进来,高跟鞋碾过地上的玻璃碎片。"还要我等多久?"她摘下墨镜,镜片反射着散落一地的医疗用品和五个神色僵硬的少年,"五分钟内收拾好,投资方等着看你们彩排。"
丁程鑫弯腰去穿卫衣,手指却在碰到布料时突然停住。刘耀文小臂的血滴在浅灰色布料上,绽开细小的红梅。马嘉祺调整衣领的动作顿了顿,张真源正在用没受伤的手系鞋带,宋亚轩的医用胶带还缠在手背上,严浩翔的鞋跟黏着片玻璃碴。
经纪人的手机突然响起,轻快的铃声刺破紧绷的空气。她转身接电话时,丁程鑫看见她背后的玻璃窗映出六个扭曲的影子,像被揉皱又强行展开的纸人。
刘耀文突然把最后块玻璃碎片踢到沙发底下,动作自然得像在掩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