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再醒来时,已经下午了,他揉了揉脑袋起床,低头避开门框,陆清屿正在狭小的厨房里做饭,池骋幻视了周围,这么破的环境。
陆清屿“醒了?来吃饭吧。”
他推开门,就是筒子楼,一户挨着一户,连厕所都是公用的。
池骋“这房子这么破,还回来干嘛?”
陆清屿垂下眼睑,心里酸涩。
陆清屿“有念想嘛,以后不回来了....”
池骋说出来一句他完全没想到的话——
池骋“那下次我陪你一起回来。”
陆清屿眉眼带笑,给他盛了一碗粥。
陆清屿“不用啦。”
他把粥碗往池骋面前推了推,窗外传来邻居炒菜的油烟味,混着老式抽油烟机嗡嗡的响声,少年微微垂眸。
陆清屿“念想这东西,记在心里就够了。”
他抬眼时笑意还在,只是眼角眉梢都浸了点轻浅的怅然。
陆清屿“再说了,”
他往池骋碗里夹了一筷子腌菜。
陆清屿“以后有你在的地方,不就是新的念想了么?”
池骋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粥的热气漫了上来。
他低头舀了勺粥往嘴里送。米粒熬得软烂,带着点微微的甜,是陆清屿惯会做的那种味道。
陆清屿“怎么了?不合胃口?”
陆清屿见他半天没动第二勺,伸手想探探碗沿的温度。
陆清屿“是不是凉了?”
池骋“没有,挺好喝的。”
陆清屿笑了笑。小桌上就摆着两副碗筷,一碟腌菜,一碟炒得油亮的青菜,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池骋忽然就懂了陆清屿说的念想。不是这破楼,不是这旧厨房,是某个瞬间里,有人在烟火气里等着自己醒来,端出一碗温热的粥——就像现在这样。
敲门声响起,陆清屿起身去开门,一个中年妇女笑着递来几个塑料袋。
“小衍,可算着你回来了!昨儿瞅见你家窗户亮着灯,就猜是你,给你带了几个新腌的咸鸭蛋,刚出油呢。”
张婶嗓门敞亮,手里的塑料袋晃了晃
陆清屿“谢谢张婶。”
他伸手接过罐子,笑着往屋里让。
陆清屿“快进来坐会儿?”
“不了不了,家里还炖着肉呢。”张婶摆着手,眼尾的皱纹挤成一团笑,“你这是……要走了?”
陆清屿“嗯,回来看看。对了张婶,祈望他们家……搬走了吗?”
“哎呀,早搬啦!”张婶拍了下大腿,语气里带着点感慨,“得有十多年了吧?他爸那会儿换了个远地方的厂子,一家子打包行李走的。”
陆清屿点点头,没再说话。阳光从楼道的窗子里斜切进来,落在他脚边的水泥地上,印着几粒经年的灰尘。
忽然想起小时候,他和祈望在家门口撒欢,打弹珠 跳房子...那时候还真是无忧无虑。
“那我先走啦,有空常回来啊!”张婶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思。
陆清屿“哎,好,谢谢张婶。”
他站在门口目送张婶下楼,老式楼梯被踩得吱呀响。
陆清屿坐回他身边。
池骋“今天还想跟我去公司吗?”
陆清屿“池哥,我想找个班上。”
池骋从口袋里随手拿出一张卡,疑惑开口。
池骋“钱不够用吗?上什么班。”
陆清屿“就是想找点事做,总闲着也太无聊了。”
池骋“行啊。”
他伸手揉了揉陆清屿的头发,指腹蹭过柔软的发顶。
池骋“今天先跟我去公司,让他们给你腾个合适的岗位。”
陆清屿眼睛亮了亮,忽然倾身凑过去,在池骋侧脸印下一个极轻的吻。
陆清屿“谢啦,池哥。”
他退开时耳尖有点红,嘴角却扬得高高的,眼里盛着细碎的光。
池骋喉结轻滚了下,没说话,只是眼底的笑意漫了开来,连带着语气都软了几分。
池骋“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