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在异世界的摆烂日记
本书标签: 穿越  大女主  成长     

心结难了

在异世界的摆烂日记

太医院的药味终年不散,苦香混着陈年药柜的木气,在青砖地上积了一层看不见的渍。许常青蹲在药房最里头,手中的铜杵漫不经心地碾着川贝,杵底与青石臼摩擦时发出的“嘎吱嘎吱”声,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突兀。

许院使(许知微)“杵轻点,把药性碾泄了,仔细你的月钱。”

许常青头也不抬,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许常青“许院使倒是清闲,盯着我这小药童杵药,不如去给皇后娘娘请脉来得体面。”

许知微站在药架前翻找药材,手里的竹篮已经装了大半。听见许常青的话,他神色未变,声音淡淡地飘过来。

许院使(许知微)“昨日是谁把黄连当黄芪抓给了御膳房,害得主厨炖的参汤苦得能掉眼泪?”

许常青脸不红心不跳,嘴上硬得很。

许常青“那不是看走眼了么?谁让这太医院的药材长得都一个样!”

他说得理直气壮,手下却悄悄放慢了力道。三年期限才过了一年,父亲说什么时候磨平了他这跳脱性子,什么时候放他去云游。可他看着许知微那副永远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便有股说不出的闷气——仿佛这人天生就该待在这药味熏人的地方,守着这些枯枝败叶过一辈子。

许知微没有再接话,指尖轻轻划过排得整齐的药罐,在一个贴着“血竭”标签的罐子前停住。昨夜凤仪宫廊下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中,皇后的声音像淬了冰,“许常青”三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比最烈的毒药还让人胆寒。他想起恩师许鹤年临终前的模样,枯瘦的手攥着他的腕子,反复叮嘱“常青这孩子性子野,却心善,你得看顾着他”,喉结微微一紧。

余贵人“许院使,发什么呆?”

许常青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手里举着片刚晒干的陈皮,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许常青“闻闻,这是我托人从江南带来的,比太医院的陈三年。”

许知微接过陈皮,放在鼻尖轻嗅。熟悉的香气中竟透着一丝苦涩。他抬眼看向少年眼里闪烁的光——那是对江湖的向往,对自由的渴望,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然而这深宫是吃人的地方,皇后想动的人,从来没有活口。

许院使(许知微)“常青,”

许知微忽然开口,声音低哑,

许院使(许知微)“你父亲让你在太医院待满三年,是为了你好。”

许常青“好个屁!”

许常青嗤笑一声,把陈皮扔回药罐,

许常青“天天杵药抓药,跟个老药渣子似的,我可受不了。”

他转身往外走,临到门口又回头,语气懒散。

许常青“对了,方才李公公来问,你给皇后娘娘开的安神方子里,要不要加一味合欢皮?”

许知微指尖猛地一颤。合欢皮安神,却也暗藏“两两相得”的寓意。皇后这是在试探他?他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面上不动声色,答道。

许院使(许知微)“不必,皇后娘娘体质不宜温补。”

许常青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知道了”,脚步声渐行渐远。许知微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那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衫,在药柜的暗影里晃得人眼疼。

第二天卯时,许知微的请辞折子递到了凤仪宫。皇后正坐在镜前描眉,铜镜映出她半边冷清的脸庞。听见李忠念完折子,她手里的眉笔微微一顿。

萧囡月“他倒是急着走。”

“许院使说……想回江南给恩师守坟。”李忠的声音压得很低。

皇后放下眉笔,指尖缓缓抚过镜沿的缠枝纹。

萧囡月“守坟?他许知微的心里,哪还有什么坟茔,只有那个许鹤年留下的孽种。”

她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萧囡月“罢了,留不住的人,强留也没用。”

朱砂笔在折子上落下个“准”字,墨色渗进宣纸,宛若滴落在雪地上的血。

萧囡月“告诉他,卯时三刻,宫门会为他开一次。”

许知微接到批复时,正在整理药箱。最底层压着一本泛黄的医书,是恩师送他的,扉页上有许鹤年的字迹:“医人者,先医心。”他摩挲着那行字,想起十年前,恩师拿着这本书,在太医院的老槐树下教他辨认草药,说“常青这孩子怕生,你多担待”。

如今,他终究是要辜负了这份嘱托。

卯时三刻的宫门透着寒气,许知微提着一个小包袱站在石阶下,回头望了眼巍峨的宫墙。飞檐上的琉璃瓦在晨雾中泛着冷光,像头蛰伏的巨兽,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和念想。晨雾浓得化不开,将宫墙的轮廓晕染成一片模糊的灰。

许知微的指尖刚触到宫门的铜环,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衣袂破风声。他心里一紧,却没有恐惧——太医院的药箱底层藏着半枚染血的玉佩,是暗阁传来的信记,今日卯时三刻,会在宫门外接他去解毒。

他回头的瞬间,看见一道黑衣残影掠过廊下的玉兰树。不是暗阁的人,那身法凌厉如冰刃,是皇后豢养的杀手——夜玄霜。

许院使(许知微)“皇后终究是信不过我。”

许知微喉间涌上一股腥甜,毒在此时骤然发作,视线开始模糊。他早该想到,自己知道太多,留下就是隐患,所谓的“准他离宫”,不过是皇后给他的体面。

夜玄霜的剑已至眼前,寒光映出她冰冷的眉眼。

夜玄霜“许院判,对不住了。皇后的棋,容不得半颗废子。”

夜玄霜“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皇后她心软了。”

剑锋刺穿胸膛的刹那,许知微忽然想起三日前,许常青拿着块发霉的陈皮跟他拌嘴:“许院使你闻闻,这陈了五年的陈皮,比你那破药罐香多了!”少年眼里的光,比太医院最亮的宫灯还暖。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往宫门方向倒去,只希望暗阁的人能看见——别让那孩子卷进来。

暗阁的人马此时赶到,马蹄声踏碎了晨雾。为首的暗卫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许知微,又看向夜玄霜消失的方向,狠狠咬了咬牙:“晚了!毒还没解……”他身后的属下刚要追,却被他喝住:“先处理现场,尸体带走!”

许常青是被一阵颠簸晃醒的。他记得自己追着许知微到了宫门口,刚想问“你包袱里怎么没带我给的桂花糕”,就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口鼻。一股熟悉的药味涌入鼻腔——是太医院常用的迷药,他自己配过,说是“治哭闹小儿最管用”。

“醒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常青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对面坐着个穿青衫的汉子,眉眼温和,不像恶人。

许常青“你们是谁?许知微呢?”

“许院使已经离京了。”青衫汉子递过一杯温水,

“他说你父亲在江南捎了信,让你先回家待着,等他安顿好了,就来接你去看烟雨楼。”

许常青皱起眉头,

许常青“他自己走了?连句道别都没有?”

他想起昨日还跟许知微吵了一架,说“你走了我才不稀罕”,此刻心里却空落落的,像个被掏空的药柜抽屉。他摸了摸怀里的油纸包,那是给许知微带的桂花糕,此刻还温着。

“许院使走得急,”青衫汉子避开他的目光,“说让你在太医院的差事先停了,你父亲已经跟院正打过招呼,让你回家歇着,也算……提前满了三年。”

许常青“提前?”

许常青愣了一下,随即眼里迸出光。

许常青“真的?我可以不用杵药了?”

青衫汉子点头:“自然是真的。”

许常青顿时把许知微的“不告而别”抛到脑后,扒着车窗往外看。

许常青“那我们这是去哪?回家吗?……”

马车一路南下,青衫汉子总能精准地避开关卡,夜里宿在客栈,也总给他点最爱的糖糕。许常青偶尔会想起许知微,比如看到药铺时嘀咕“那药童抓药比我还笨”,闻到陈皮香时撇嘴“没我藏的陈”,却从没想过那人会出事——在他眼里,许知微是太医院的院使,能跟皇后说上话的人物,怎么可能有事?

三日后,马车停在许家老宅门口。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擦得锃亮,父亲正站在台阶下等他,鬓角似乎添了些白发。

许常青“爹!”

许常青跳下车就被父亲拽住了手腕。父亲的手很凉,指尖微微发颤,盯了他半晌才哑着嗓子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许常青被拉进院子时,回头看了眼马车,青衫汉子已经驾车离开。车帘被风掀起一角,他好像看见车座上放着个熟悉的药箱——是许知微的,边角磕掉了一块漆,还是去年他杵药时不小心撞的。

许常青“爹,那是许院使的药箱……”

“看错了。”父亲打断他,把他往屋里带,“你娘炖了鸡汤,快进去喝。”

屋里的檀香浓厚,压住了他熟悉的药味。母亲红着眼圈给他盛汤,说“瘦了”,却半句没提许知微。他想问“许院使去江南了吗”,但看着父母躲闪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夜里,许常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从怀里摸出那包桂花糕,已经干硬得像块石头。他忽然想起那日太医院里,许知微看着他杵药,低声说“常青,江南的陈皮要陈十年才香”,当时他还顶嘴“谁耐烦等十年”。

现在他信了。有些东西,是要等的。

许家老宅的院子里,许常青把那块干硬的桂花糕埋在了石榴树下。他想,等明年开春,石榴树该发芽了,许院使说不定就从江南回来了。到时候他要跟他吵一架,问他“为什么不等我”。

他不知道,那石榴树下埋着的,不止是一块桂花糕,还有一个没说出口的“谢”,和一个永远等不到的人。太医院的药味再也闻不到了,但他总觉得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苦涩,像极了许知微总让他加的那味黄连——他以前总嫌苦,如今却忽然懂了,有些苦,是为了护着藏在底下的甜。

上一章 不就是攻略嘛 在异世界的摆烂日记最新章节 下一章 青面獠牙夜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