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

宋亚轩猛踩油门，后视镜里的车灯越来越近。车载电台还在播放苏雨的声音：“……别相信他们，你哥哥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他猛地攥紧方向盘，指节发白。

“你说什么？”他对着车载麦克风吼，“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重启程序……”苏雨声音急促，“不是简单的记忆重置，而是……重塑人格。他们会把宋明远改造成最适合执行任务的实验体。”

“所以他在骗我？”

“我不知道。”苏雨顿了一下，“但我知道你必须快点赶到。一旦程序完成，他就彻底变了。”

宋亚轩咬紧牙关，车子猛地拐进一条小巷。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车身几乎擦着墙边掠过。他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倒计时：19:58:42。

还剩不到二十分钟。

前方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三辆黑色越野车从两侧包抄而来，车顶探照灯瞬间照亮他的车。

“他们来了。”苏雨低声说。

宋亚轩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猛地加速冲出巷口。追兵的车也紧跟着转出来，一辆直接撞向他车尾。

“砰！”

撞击让他整个人往前冲去，安全带勒得胸口生疼。他猛打方向盘，车子侧滑进十字路口，差点撞上一辆外卖电瓶车。

“你还有十分钟。”苏雨继续说，“停车场入口在B3层，密码是你出生日期。”

“你怎么知道？”宋亚轩一边躲避追击一边问。

“SY-06告诉我的。”她顿了顿，“他是我认识的人里，唯一一个成功逃出来的。”

宋亚轩心头一震。

SY-06……那个和他一起被编号的孩子。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昏暗的实验室里，一个小男孩躺在手术台上，双眼紧闭。医生们围在他身边，低声讨论着什么。他听见一个人说：“SY-06数据异常，建议终止实验。”

“不。”另一个声音坚定地说，“再给他一次机会。”

那是刘耀文的声音。

宋亚轩猛然回神，车子险些撞上护栏。

“你记得什么了吗？”苏雨问。

“不多。”他咬牙，“但我感觉……我和他，曾经很亲近。”

“那你更要快点赶到。”苏雨语气急切，“如果重启程序完成了，SY-06就再也回不来了。”

宋亚轩看着导航屏幕，距离实验基地还剩五公里。

追兵的车越来越近，其中一辆已经逼近到车窗旁。一名黑衣人摇下车窗，举枪瞄准。

“趴下！”苏雨大喊。

宋亚轩立刻低头，子弹“砰”地击碎副驾驶玻璃。碎片飞溅，划破了他的脸颊。

他忍着痛，一脚踹开油门，车子猛地提速冲进隧道。

黑暗中，只有车灯的光束在前方晃动。追兵的车不敢跟得太近，怕撞上隧道壁。

“你还有八分钟。”苏雨提醒。

宋亚轩盯着仪表盘上的倒计时：19:57:08。

他咬牙，将油门踩到极限。

隧道尽头光线骤亮，车子冲出隧道，直奔实验基地入口。

停车场入口就在眼前。

他按下语音输入：“19991018。”

密码正确。

铁门缓缓开启，车子冲了进去。

地下三层，灯光昏暗。宋亚轩迅速扫视四周，寻找指示牌。

“B区，第三排。”苏雨指挥。

他冲进B区，找到第三排停车位。一辆白色的医疗车停在那里，车门半开。

他立刻下车，冲过去。

车内空无一人。

“他们在哪？”他低声问。

“往走廊走。”苏雨说，“尽头有个手术室。”

宋亚轩跑向走廊，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格外清晰。他握紧手中的U盘，心跳如鼓。

尽头的门虚掩着。

他推开门。

手术室里，灯光刺眼。

中央的操作台上，宋明远被固定在上面，身上连接着无数导线。他的眼睛是睁开的，但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低头调试仪器。

“你来晚了。”男人头也不抬地说，“重启程序已经启动。”

宋亚轩瞳孔一缩：“你是谁？”

男人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张冷漠的脸：“我是负责重启项目的主治医生。苏振宏让我告诉你，你的哥哥，已经不属于你了。”

宋亚轩一步步走近操作台，盯着宋明远的脸。

“宋明远。”他低声喊。

对方没有反应。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他伸手想碰他肩膀，却被医生拦住。

“别碰他。”医生警告，“现在的他，还不稳定。”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宋亚轩声音发抖。

“我们只是帮他找回真正的身份。”医生冷淡地说，“SY-06，苏家真正继承人。”

“你们毁了他。”

“我们拯救了他。”医生转身继续调试仪器，“等程序完成，他会成为最完美的执行者。”

“滚开！”宋亚轩怒吼，一把推开医生，冲到操作台前。

屏幕上显示着进度条：已完成87%。

还来得及。

他掏出U盘，插进主机接口。

系统自动读取文件。

进度条突然卡住。

“你在做什么？”医生大喊，扑过来想拔掉U盘。

宋亚轩猛地转身，一拳砸在他脸上。

医生踉跄后退，撞在墙上。

“别碰他！”门外传来一声厉喝。

宋亚轩回头，看到苏振宏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

“你要是敢动他……”苏振宏冷冷地说，“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他死。”

“你已经毁了他。”宋亚轩怒视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只是想让他变得更强。”苏振宏一步步走近，“你不懂，SY系列的命运早就注定。你们是为这个世界服务的工具，不是普通人。”

“我们不是工具！”宋亚轩吼道，“我们是人！”

“人？”苏振宏冷笑，“你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保不住，还谈什么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