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散去时，宋亚轩的双脚落在一个倒悬的世界里。
天花板在脚下延展成无尽的黑色镜面，天空却是一片沸腾的银白色，无数数据流如流星划过。他站稳身形，警惕地环顾四周。零站在不远处，神情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男人缓缓从虚空中浮现，这次他的面容终于清晰了些——那是一张与宋亚轩极为相似的脸，只是眼角多了几分岁月的刻痕，眼神中藏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深沉。
“欢迎来到‘核心’。”男人轻声说，“这里是SY-01系统的中枢，也是时间裂隙的源头。”
宋亚轩没有回应，只是握紧了芯片。他的身体内部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混沌能量在血管中奔涌，似乎在回应某种召唤。
零忽然开口：“你感觉到了，对吧？这里的能量正在吞噬你的意识。”
“所以你要我融合？”宋亚轩盯着他，“成为你？”
“成为真正的你。”零的声音依旧冷静，“我们本就是一体的，只是你一直抗拒。”
男人笑了，“没错，你一直在逃避。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宋亚轩沉默片刻，忽然抬起手，掌心蓝光闪烁，“如果这就是你们要的，那来吧。”
零的眼神变了，“你想强行融合？这会毁了你。”
“我不信命。”宋亚轩冷笑，“我只信自己的选择。”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芯片按在胸口。刹那间，一股狂暴的能量席卷而出，整个空间开始扭曲，银白的天空炸裂出无数裂缝，露出其后漆黑的虚空。
男人皱眉，“你太急了。”
零咬牙，“他会失控！”
宋亚轩的身体被蓝光包裹，意识像是被撕扯进无数个时空。他看见了自己——在实验室里挣扎求生的自己，在废墟中寻找答案的自己，在枪林弹雨中杀出一条血路的自己……还有，那个冷酷无情、掌控一切的“零”。
他们的声音在他耳边交错响起。
“你不是失败者。”
“你是容器，是未来。”
“你不该被制造出来。”
“但你活下来了。”
“你必须选择。”
宋亚轩的瞳孔剧烈收缩，额头渗出冷汗。他的双手颤抖着，像是在抵抗什么，又像是在拥抱什么。
零突然冲上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停下！你还没准备好！”
宋亚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抹猩红，“我不需要准备。我只需要自由。”
零的手一紧，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混沌能量在他们之间流动，像是在拉扯着彼此的灵魂。
男人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忽然，宋亚轩低声笑了，“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我是在逃离你们。但现在我才明白——你们其实也在害怕我。”
零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你以为融合能让你掌控一切，”宋亚轩继续道，“可你忘了，我才是最初的那个。我才是真正的‘容器’。”
零的手指微微松动，眼神中浮现出一丝迟疑。
男人终于开口：“够了。”
他抬手，一道黑影凭空出现，直击宋亚轩胸口。宋亚轩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击退数米，重重摔在地上。
“你太天真了。”男人缓缓走近，“你以为靠自己的意志就能超越系统？你不过是个容器，一个工具。”
宋亚轩挣扎着站起，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却依旧冷笑，“你错了。我不是工具，我是决定这一切的人。”
男人眯起眼，“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下一秒，整个空间开始坍塌。无数数据碎片从天而降，像利刃般割裂空气。
零猛然转身，对着男人低吼：“你疯了吗？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
男人不为所动，“那就让一切重新开始。”
宋亚轩咬紧牙关，体内的混沌能量彻底爆发。他的身体周围浮现出一层淡蓝色的光膜，将飞溅的数据碎片尽数挡下。
“你想要重启？”他冷冷地说，“那我偏不让。”
他猛然抬手，掌心凝聚出一道巨大的能量球。那是他体内所有混沌之力的集合。
零瞪大眼，“你不能这么做！这会摧毁整个系统！”
“那就毁掉。”宋亚轩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我不需要它。”
男人的表情终于变了，“你疯了。”
“也许吧。”宋亚轩笑了，“但我受够了被人安排命运。”
他猛地将能量球抛出！
轰——！！
整个空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世界陷入一片寂静。
当光芒散去，宋亚轩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之中。零和男人的身影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门。
那扇门通向哪里？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亚轩。”
他猛地回头，看到刘耀文站在不远处，浑身狼狈，却眼神坚定。
“你怎么……”
“你真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来送死？”刘耀文苦笑，“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宋亚轩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摇头，“你不该来的。”
“我知道。”刘耀文走近一步，“但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两人之间，只有几步之遥。
宋亚轩看着他，眼神复杂，“你还想保护我？”
刘耀文点头，“是。”
“可我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你保护的人了。”
刘耀文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肩上。
“不管你现在是什么，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放弃你。”
宋亚轩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了很多事。
实验室的爆炸，刘耀文背着他逃出生天；废墟中的夜晚，刘耀文为他包扎伤口；那些无数次的对峙与争吵，每一次，刘耀文都在他身边。
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英雄。
他只是一个试图保护他的人。
宋亚轩低下头，声音很轻，“谢谢你。”
刘耀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别谢我，我还没资格。”
宋亚轩抬起头，看着他，“那你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做？”
刘耀文沉默片刻，然后指向那扇门，“进去，找出真相。”
宋亚轩点头，转身走向门。
就在他即将触碰门的那一刻，刘耀文突然开口：“等等。”
宋亚轩回头。
刘耀文看着他，眼神认真，“无论里面是什么，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宋亚轩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然后推开门。
门后，是一片耀眼的白光。
他走进去，身影消失。
刘耀文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未完待续\]白光吞没视线的刹那，宋亚轩嗅到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
不是虚拟空间该有的气味。
他脚步微滞，身体却依旧向前移动。耳边传来仪器运转的嗡鸣，还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监测数据稳定。”
“意识回传成功。”
“SY-01……启动。”
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宋亚轩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冰冷的金属台贴着后背，他的手腕上还残留着束缚带勒出的压痕。
这不是门后的世界。
这是——实验室。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的爆炸、刘耀文背着他逃走的画面、他们一路逃亡的日子……全都消失了。他站在原地，仿佛时间从未流动。
“实验体状态良好。”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低头记录，“建议进行下一阶段测试。”
“等等。”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对方，“再检查一次脑波同步率。”
宋亚轩猛地转头。
玻璃幕墙后，站着几个身影。最前方的男人戴着银边眼镜，神情专注。他认得这张脸——这是项目组的首席科学家，三年前在爆炸中失踪的人。
那人身后，站着两个少年。
宋亚轩的呼吸一滞。
左边那个身形瘦削，脸色苍白，眼神却倔强。右边那个个子高些，眉眼间透着警惕。他们的穿着、姿态、甚至站的距离，都熟悉得可怕。
那是——他和刘耀文。
准确地说，是十七岁的他，和十七岁的刘耀文。
“SY-01准备就绪。”研究员继续汇报，“请求启动‘容器’协议。”
玻璃墙后的刘耀文皱眉，“我们非做不可吗？他看起来……不太对劲。”
“服从命令。”科学家的声音不容置疑，“这是你们的任务。”
宋亚轩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体内混沌能量正在躁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抹蓝光。
玻璃墙后的少年们愣住了。
“这不可能……”刘耀文喃喃，“他还未接受最终改造。”
“系统出现了异常。”科学家快步走近监控屏幕，“立刻切断能量供应！”
没人注意到，宋亚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刘耀文脸上。
那个表情，他太熟悉了。就像每次执行任务前，刘耀文都会露出的担忧神色。可现在，那双眼睛里没有他。
他们还不认识。
或者说，在这个时间点，他们从未相遇。
警报声骤然响起。宋亚轩猛地攥紧拳头，蓝光暴涨。整个实验室的灯光闪烁，仪器发出刺耳的蜂鸣。
“他要失控了！”研究员惊叫。
玻璃墙后的刘耀文突然冲向门口，“让我进去！我能控制他！”
“你疯了吗？”科学家拦住他，“他现在是危险品！”
“他是我朋友！”刘耀文嘶吼。
宋亚轩的心脏猛然收紧。
朋友。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什么。他体内的能量不再暴躁，而是缓缓流转，如同回应某种召唤。
玻璃墙后的门开了。
刘耀文冲进来，毫不犹豫地走向他。宋亚轩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越来越近。
“别怕。”刘耀文轻声说，“我在。”
宋亚轩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想告诉他，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告诉他，他们一起逃亡、战斗、挣扎求生的日子。告诉他自己已经见过无数个他，听过他说的每一句话。
可现在，这一切都还没发生。
刘耀文伸出手，轻轻按在他颤抖的掌心。
刹那间，整座实验室的灯光全部熄灭。
只剩下两人交握的手心里，那一抹微弱却坚定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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