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暴雨中的“幻影”

“砰——！” 记忆中的击球声仿佛在榊太郎耳畔炸响。那是迹部引以为傲的“迈向破灭的圆舞曲”被那个少年以一记朴实无华却快如闪电的反手直线穿越球，干脆利落地破解！球深深砸在底线死角，溅起的水花如同小型喷泉。

迹部愣在当场，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而那个少年，只是微微喘息着，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眼神依旧冰冷锐利，仿佛刚才破解了冰帝帝王杀招的，只是随手拂去一片落叶。

那场非正式的、在暴雨中进行的对决，激烈程度远超许多正式比赛！两人你来我往，比分胶着上升，技术、力量、意志力都拼到了极致。榊太郎当时就站在球场入口的阴影里，被那超越年龄的对抗强度所震撼，甚至忘了阻止。他清楚地记得，那个不知名的少年，展现出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千锤百炼的战斗直觉和令人心悸的稳定性，尤其是在关键分上的大心脏，连当时的迹部都稍显逊色！

就在比赛进行到白热化，即将进入抢七决胜的关键时刻，意外发生了。或许是湿滑的场地，或许是过度的疲劳，那个少年在一次迅猛的横向移动救球时，脚下猛地一个趔趄！榊太郎清晰地听到了脚踝处传来的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少年闷哼一声，重重摔倒在积水的场地上，溅起大片水花。他痛苦地蜷缩起来，手死死捂住扭曲的脚踝，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冷汗混着雨水滚滚而下，刚才那冰锋般的锐利眼神被剧痛撕碎，只剩下生理性的痛楚和……一丝猝不及防的茫然。

迹部立刻冲了过去，脸上满是惊愕和担忧。榊太郎也快步上前。

“喂！你怎么样？” 迹部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急。

少年咬着牙，试图站起来，但脚踝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又跌坐回去。他抬起头，雨水冲刷着他的脸，那双因为剧痛而氤氲着水汽的眼睛，透过雨幕，第一次清晰地、近距离地对上了匆匆赶来的榊太郎的目光。

就是这双眼睛！就是这张脸！

虽然此刻因为痛苦而扭曲，虽然比现在青涩几分，但那五官轮廓，那眉宇间深藏的倔强与此刻的冰冷疏离如出一辙！

榊太郎的心脏猛地一沉，记忆与现实在这一刻轰然重叠！

他记起来了！就是这个少年！那个在暴雨中与迹部景吾打得难分难解、展现出惊世才华，却因受伤黯然离场的天才！迹部事后动用了所有关系寻找，却如同石沉大海，这个人仿佛人间蒸发，再无音讯。冰帝网球部甚至私下将那次对决称为“暴雨中的幻影之战”。

而现在……那个“幻影”，竟然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榊太郎的目光死死锁在蓮的脸上，试图从那层精心构筑的冰冷面具下，找到当年那个在暴雨中燃烧战意的少年痕迹。他的脚步彻底停下，挺拔的身姿在走廊上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周身那股沉稳冷峻的气场陡然变得极具压迫感，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他不再是刚才那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而是变回了那个在球场上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严厉监督。

蓮自然也感受到了身后那骤然变得如同实质、几乎要将他洞穿的锐利目光。他插在西装裤袋里的手指，在布料下无声地蜷缩了一下，刚才擦肩而过的瞬间，榊太郎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惊疑，以及此刻那如芒在背、充满探究与巨大疑问的凝视，都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

榊太郎认出他了。

认出了他就是两年前那个在暴雨球场上，让迹部景吾都为之全力以赴、最终却黯然离场的“幻影”！

蓮的脚步依旧未停，走向电梯的背影依旧挺拔从容。榊太郎的认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与他的计划毫无关系，不如说是与整个冰帝都没有关系，他的计划只有撕毁西园寺这艘摇摇欲坠的船。

电梯门缓缓开启的机械音在寂静的走廊格外刺耳。蓮的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楼层按钮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身后那道目光仍如附骨之疽般黏在他的脊背上，带着近乎实质的重量。

神太郎在他的脖颈处看到一个红痕，接连往下就被打底的衬衫遮住了，蓮被不知道榊太郎盯着他的脖颈看。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修长的手指转而按下了"保持开启"键。蓮转过身，直面仍站在原地的榊太郎。这个动作让他额前几缕碎发滑落，在冷白的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榊监督。"蓮的声音像浸了冰的丝绸，每个音节都精准得令人心惊，"您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走廊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榊太郎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在暴雨中燃烧战意的少年会用的语气。那个孩子眼里只有纯粹的胜负欲，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眼底沉淀的是某种更危险的东西。

榊太郎直视着他："两年前，A球场，你和迹部的比赛。"

蓮的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啊，那个啊。"他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扣，"监督记性真好。"

"为什么不告而别？"榊太郎问得很直接，"那场比赛后，你就退学了。"

电梯发出提示音，门开始自动关闭。蓮伸手按住开门键。

"家庭原因。"他的回答简短，眼神却冷了几分，"而且那只是场普通练习。"

榊太郎皱眉："能让迹部认真的比赛不多。"

蓮松开按键，电梯门再次开始关闭："都是过去的事了。"

在门完全关上前的最后一秒，榊太郎突然说："迹部一直在找你。"

蓮的手指微微一动，但电梯门已经合拢。下降的过程中，他靠在轿厢内壁上，闭上眼睛。两年前的记忆浮现出来——暴雨中的球场，他和迹部打到抢七，最后因为暴雨太大不得不中断。印象里西园寺大和好像还因为蓮狼狈的样子气得不轻，还禁止了蓮出古宅的大门。

蓮拿出手机，调出冰帝学院的资料。榊太郎的意外出现打乱了他的步调，但也许能成为机会。那个一丝不苟的监督还记得"暴雨幻影"，那么冰帝的帝王怎么可能忘记？

电梯到达一楼。蓮整理了下西装，迈步走出。计划需要调整了，既然被认出来，不如利用这点。西园寺家最怕的就是和迹部财阀对立，这或许能成为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远在顶楼的榊太郎，正对着手机屏幕皱眉。相册里保存着一张从摄像头里提取出来的模糊照片：银灰发色的少年跪在积水的球场，而对面的粉发少年正痛苦地蜷缩着身体靠在银灰发色少年的怀里。照片角落的时间戳显示——正好是西园寺蓮从冰帝退学的前一天。

————————————————

感谢亲亲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