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独角戏（鲜花加更）

但他在场上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冷酷、高效得像一台设定完美的机器。每一次挥拍都蕴含着职业选手对力量、旋转、落点的绝对掌控，没有多余的花哨，只有最致命的效率。

冰帝的欢呼几乎要掀翻整个球场，青学的阵营则笼罩在一片沉重的阴影里。手冢镜片后的目光凝重如铁，乾的笔在笔记本上疯狂记录——这个蓮，他的数据深不见底！

交换场地时，蓮拖着步子与汗流浃背的越前擦肩而过。他忽然微微侧过头，靠近越前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少年敏感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喂，小鬼，拼命的样子……还挺招人疼的。想听点好听的吗？”那轻佻的语气与他场上展现的恐怖统治力形成了诡异而强烈的反差。

越前身体猛地一僵，帽檐下的耳朵瞬间烧红，是极度的羞恼和更汹涌的战意在翻腾。

“你还差得远呢！”他咬着牙，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眼中的火焰熊熊燃烧。

从未有人，能在球场上将他逼到如此境地，还用这种……近乎调戏的口吻！

被彻底点燃的越前龙马，在第四局爆发出惊人的能量。他完全抛开了体力的桎梏，将单脚小碎步催动到极限，抽击球B、D、F轮番轰炸，甚至打出了带着强烈不规则侧旋、轨迹诡谲的抽击球108式！

手臂因为过度发力而微微颤抖，毛细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下隐隐泛红，每一拍都倾注了破釜沉舟的意志。

“Game，青学，越前，3-1！”

“Game，青学，越前，3-2！”

连扳两局！青学的看台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呐喊。越前那令人惊叹的天赋和永不言败的斗魂，硬生生在蓮密不透风的铁壁中凿开了一道裂缝！

蓮看着对面剧烈喘息、汗水浸透衣衫却眼神更加锐利如刀的少年，第一次，他那张慵懒的脸上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一丝极淡的欣赏？转瞬即逝。

“有点意思。”他低语一句，眼神却重新凝聚，冰冷而专注。欣赏归欣赏，悬崖边的冰帝，需要这场胜利。

另一边的教练席，气氛却截然不同。

龙崎堇双手抱胸，看着越前龙马爆发出惊人的能量连追两局，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混合着骄傲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的笑容。

她侧过头，对着旁边冰帝监督席上那个如同大理石雕像般端坐的榊太郎，刻意提高了些声调，语气中带着点“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自得：

“榊监督，看来还是我们青学一年级的新生更胜一筹啊！这份斗志和潜力，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她特意强调了“一年级的新生”，目光扫过场上依旧显得懒散、但比分却领先的蓮，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们冰帝那个看似深藏不露的选手，不也被我们一年级逼得显出狼狈了？

她期待着榊太郎的反应——无论是反驳、辩解，还是强装镇定，至少能证明她的评价刺中了对方。青学看台的欢呼声似乎也成了她话语的注脚。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默。

空气像是凝固了。榊太郎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他那双眼睛跟粘了强力胶似的，死死焊在场子里那个穿冰帝蓝白队服的身影上。

龙崎那番话，对他来讲，大概就跟场边知了叫差不多，连点风都吹不动他那身笔挺、连个褶子都找不着的西装。

他坐得端端正正，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龙崎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逐渐被一种错愕和难堪取代。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刚才那句话的音量，在榊太郎的沉默面前显得格外突兀，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像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青学看台的欢呼声似乎也短暂地卡了一下壳。

她不死心，又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对方注意：“榊监督？您说呢？越前这小子的爆发力……”

榊太郎终于有了动作。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手，用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被微风吹乱的几缕发丝。他的动作优雅而精准，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仪式感。

他的薄唇终于微启，吐出的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眼前对话毫无关联的事实：

“比赛，还没结束。”

他的视线，甚至没有从蓮的身上移开一瞬。那姿态，仿佛龙崎堇的存在，以及她刚才那番带着明显挑衅意味的评价，根本不值得他浪费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他关注的焦点，始终只有一个——场上那个决定冰帝命运的选手。

龙崎堇的脸颊瞬间涨红了，一股被彻底无视的怒火混合着巨大的尴尬直冲头顶。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榊太郎那冰冷的、居高临下般的漠视，比任何针锋相对的反驳都更具羞辱性。

她感觉自己像个在严肃场合大声喧哗的小丑。她猛地扭回头，将视线重新投向场内，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怒斥。

她只能紧紧地抿着嘴，把所有的憋闷和难堪都咽回肚子里，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当比分来到5-3，蓮的发球胜赛局时，越前已经逼近极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感，脚步沉重，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滚烫的场地上，瞬间蒸发。

但他依然倔强地站在网前，那双猫眼死死盯着蓮，里面的火焰未曾熄灭半分。

蓮看着那个摇摇欲坠却挺立如标枪的身影，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那是对另一个时空里，同样年轻、同样燃烧一切追逐胜利的自己的短暂回望。

他抛起球。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强弓，姿态完美无瑕，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挥拍的动作迅若雷霆，却又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优雅。

“咻——！”

网球离拍的瞬间，仿佛融入了空气。

下一刻，它带着一种违反常理的强烈旋转，紧贴着球网的上沿急速下坠，落地后，没有弹起，而是紧贴着地面，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吸附，急速地、无声地……滚向球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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