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拓拔浚站在回廊拐角，看着李长乐亲昵地挽着叱云南的胳膊走进院子，火红的罗裙与叱云南的墨色劲装相映，竟有种说不出的刺眼。他攥了攥拳，转身往书房走，脚步却比来时沉了几分。

书房里，李萧然正对着一幅地图蹙眉。见拓拔浚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李萧然“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万俟哀“李尚书不必多礼。”

拓拔浚摆摆手，目光落在地图上。

万俟哀“这是凉州的布防图？”

李萧然“正是。”

李萧然叹了口气。

李萧然“叱云南将军刚回京，凉州的防务还需重新部署，下官正为此事烦心。”

拓拔浚点点头，拿起地图仔细看着，心思却有些飘忽。院子里隐约传来李长乐的笑声，清脆甜美，像羽毛一样搔着他的心尖，让他莫名烦躁。

李萧然“殿下？”

李萧然见他走神，试探着叫了一声。

万俟哀“没什么。”

拓拔浚回过神，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关隘。

万俟哀“这里的布防太过薄弱，若有敌军来犯，怕是难以抵挡。”

两人正讨论着军务，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李萧然皱了皱眉：

李萧然“怎么回事？”

刚要让人去看看，书房门就被推开了。李长乐端着一盘烤羊腿走进来，身后跟着叱云南，脸上还带着笑：

上官浅“父亲，我给您和表哥送些点心来。”

看到拓拔浚，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甜了：

万俟哀“浚哥哥也在呀，真是太巧了。快来尝尝表哥烤的羊腿，可好吃了。”

她说着，拿起一块递到拓拔浚面前，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嘴唇。

拓拔浚下意识偏头躲开，语气有些冷淡：

万俟哀“不必了，我还有事要与李尚书商议。”

李长乐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不快，随即又换上委屈的模样：

上官浅“浚哥哥是不喜欢我吗？连块羊腿都不肯吃。”

李萧然“长乐，不得无礼。”

李萧然沉声道。

叱云南上前一步，将李长乐拉到身边，目光落在拓拔浚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无锋首领“高阳王殿下是觉得我这烤羊腿入不了眼？”

他语气带着几分挑衅，毕竟在凉州待久了，身上自带一股沙场的戾气。

拓拔浚看着他护着李长乐的模样，心里的烦躁更甚，冷冷道：

万俟哀“叱云南将军多虑了，本王只是在商议军务，无心吃食。”

无锋首领“哦？军务？”

叱云南挑眉。

无锋首领“不知是哪方面的军务？若是凉州的事，或许臣还能说上两句。”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带着无形的张力。李长乐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得意，面上却故作担忧地拉了拉叱云南的袖子：

上官浅“表哥，别这样，浚哥哥不是故意的。”

她又转向拓拔浚，笑得娇憨：

上官浅“浚哥哥，你别怪表哥，他就是性子直了点。来，尝尝嘛，不然我会伤心的。”

拓拔浚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鬼使神差地接过羊腿，咬了一口。

上官浅“怎么样？好吃吧？”

李长乐立刻笑开了花，像只得到糖果的孩子。

拓拔浚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不知为何，这羊腿明明烤得外焦里嫩，他却尝不出什么味道。

叱云南看着拓拔浚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拍了拍李长乐的头：

无锋首领“还是你有办法。”

李长乐依偎在叱云南身边，笑得越发甜美，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瞟着拓拔浚，将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僵硬尽收眼底。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拓拔浚看看，她李长乐不是非他不可，她身边有表哥这样的英雄人物疼惜，他若是再不珍惜，总有一天会后悔。

书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李萧然看着这微妙的局面，干咳一声：

李萧然“殿下，我们继续看地图吧。”

拓拔浚点点头，将剩下的羊腿放在桌上，重新看向地图，只是心思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李长乐和叱云南的身影总在他眼前晃，那亲昵的模样像根刺，扎得他心里不舒服。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会因为李长乐和别的男人亲近而感到……不快。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慌乱，也有些茫然。他不是一直厌恶李长乐吗？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

李长乐将拓拔浚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的得意更甚。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快要达到了。

上官浅“父亲，表哥，浚哥哥，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她适时地开口，笑得乖巧。

上官浅“不打扰你们商议正事。”

李萧然“去吧。”

李萧然点点头。

叱云南看着她：

无锋首领“在院子里等着，表哥等会儿陪你放风筝。”

上官浅“好呀！”

李长乐笑得眉眼弯弯，转身蹦蹦跳跳地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对拓拔浚甜甜地笑了一下。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拓拔浚握着地图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

叱云南注意到他的异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来，这高阳王对他的表妹，也并非全无感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