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雨夜,吴菁立于绣楼窗前,对月凝思,纤指频抚袖中玉瓶,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救韦己。三更鼓响,窗外雨骤,她推窗跃下,一路潜行...地牢里哀嚎不断,霉腥之气扑面而来。火把微光下,她不再犹豫,提气往墙角黑影处窜去...她瞧见第五根石柱下蜷伏一人,铁链勒得衣衫破碎,背上血痕纵横。她蹲身轻拨其乱发,忽见那人睫毛颤启,双目亮如寒星,虽血污满面,却英气逼人。外间皆传其杀人如麻,然此刻负伤蜷缩,恰似雪夜孤狼,令人心生怜惜。"你就是‘索血令主’,伤势可重?"她轻探其肩伤,指尖触到血痂时微颤。韦己猛然睁眼扣住她手腕,力道惊人,“你...你是谁?”吴菁凝视他臂间铁链新伤,低声道:“哎呀,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歹意...”韦己闻言一怔,目光微滞,“姑娘,此地危险...”恍惚间,牢中烛火突然“噗”地灭了,浓黑里,吴菁轻柔的声音刺破沉寂:“‘索血令主’,你莫怕,我是来救你的!” 她强压下紧张,并未急着砍锁链,而是先从袖中抖出一小包粉末撒向靠近的守卫——那三人哼都没哼便软倒在地。她这才摸出藏在发间的铜钥匙,三两下捅开铁锁,挥剑斩断残余链环。吴菁撕下裙角包扎他流血的手腕,腕间的伤口深可见骨,指尖触到伤口时手竟抖了一下:“你...你伤得好重。”随即她从石缝里抠出一柄裹着油布的匕首塞进韦己掌心,“这匕首我已藏了多日,给你作防身用...”韦己喉头微动,握住她的手,触到那柔软的手掌,如坠云端。他抬眼望去,只见她鬓发凌乱,娇弱中透着倔强,心内震动不已:自踏入江湖,腥风血雨里摸爬滚打,见过太多人心险恶,这双柔弱的手,竟在这炼狱般的地牢中,给了他唯一的生机!但见她面颊绯红,不禁思潮再涌,悲从心来,暗忖:“她今日救我性命,倘若能活着出去,纵使粉身碎骨,我也要保护她一生一世,以报今日大恩!”韦己嗓音嘶哑,将满腔滚烫的誓言咽回心底。
他目露惊疑,勉撑残躯,问道:“姑娘为何救我?”心中暗忖:这地牢层层守卫森严,她一介弱女孤身犯险,背后恐另有隐情。
吴菁垂首敛眸,声音柔弱:“‘索血令主’,我…我不忍见你受此毒手。”说罢,心下如鹿撞。
韦己担心她的安全,吴菁却望着铁窗外漏进的月光,轻声道:“上个月有人被灌了哑药丢进寒潭,我偷偷丢了安神草下去...可惜却迟了三日。”说着,塞给他一个玉瓶丹药。忽闻甬道深处传来杂乱的脚步,砖石震动之声由远及近,急忙推他道:“快走!小女倘能活着,日后一定会来寻你!”
韦己再次握住她的手,两人互通姓名,韦己抱拳一揖,恳切道:“菁妹救命大恩,我韦己永世不忘!” 未及筹谋,但见廊柱后黑影攒动,地宫守卫已蜂拥而至。韦己愤恨不已,三日酷刑早耗去七成功力,此刻强提丹田真气,双掌疾翻,施展出“浮光掠影”掌法,身形如电,衣袂扫过处带起猩红血雾。然每发一掌,便觉灵台如坠千钧,真气逆行,五脏翻涌,恰似山岳倾颓,压得周天百脉几欲寸断。他咬牙将残余真气聚于指尖,誓要为身后娇弱身影杀出一条生路...韦己抓住吴菁手腕:“快跟我走!” 她摇头笑了,眼里却泛着泪光:“我不能走了,我爹的人认出我了。韦大哥,你答应我,以后别杀太多人...好吗?”两支冷箭射中她后背,话没说完便倒了下去,“韦大哥,你快些走...”待王秀等人追来,只见到满地尸首,韦己却早没了踪影。
“白面金鹏”吴烈得知女儿私纵仇敌,怒从心起,竟一掌劈下。吴菁香消玉殒之时,仍望着韦己离去的方向,“‘索血令主’,如果有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