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烟挂了林薇薇的电话,手指还在微微发抖。窗外的阳光已经爬到了房间中央,暖洋洋地照在地毯上,但她心里却像是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嗡嗡——"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条微信消息,发信人是福伯。
【小姐,书房需要一份城东项目的紧急文件,在您房间书桌第二个抽屉里,麻烦您送过去给先生。】
秦慕烟盯着屏幕叹了口气。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上从餐厅逃出来后,她就一直待在房间里,连午饭都是让佣人送到房间吃的,就是不想再面对江深。可现在...
她拉开书桌抽屉,果然看到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静静躺在那里。手指触到文件袋的瞬间,她又想起了早上江深那双眼睛,深邃得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只是送个文件而已,秦慕烟你慌什么。"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试图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他可是把你养大的江深啊,难不成还能吃了你?"
话是这么说,可她的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老宅的走廊静悄悄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墙上挂着的古典油画里,那些穿着华服的人物仿佛都在盯着她看,眼神怪怪的,让她心里直发毛。
越靠近书房,她心跳得越快。走廊尽头的书房门紧闭着,门缝里却透出一丝光亮。突然,门"咔哒"一声开了条缝,江深低沉的嗓音断断续续传出来。
"...那块地必须拿下...不惜一切代价..."
秦慕烟吓得赶紧想躲,可已经来不及了。门被完全拉开,江深站在门内,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西装裤袋里。
他看见她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晚点联系"就挂断了。
"福伯说有紧急文件。"秦慕烟把文件袋往前递了递,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他。
江深侧身让她进去,"进来吧,放我桌上。"
书房很大,两侧是顶天立地的书架,摆满了精装书籍。中间是一张宽大的檀木书桌,江深平日里就是在这里处理公务。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一道道金色的条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那是江深惯用的香水味道。
秦慕烟低着头,快步走到书桌前,把文件袋轻轻放在角落。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空间,"文件送到了,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江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慕烟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咯噔一下。她慢慢转过身,看见江深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手指捏着领带结,似乎正要解下来。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心跳得更快了。
江深没说话,只是将缠在颈间的领带解下来,捏住一端朝着秦慕烟递过去。他的动作很慢,眼神却像是钩子一样,紧紧锁住她。
秦慕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我还有事..."
"过来。"江深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秦慕烟站在原地没动,手心都开始冒汗了。她不明白江深想干什么,为什么非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江深挑了挑眉,向前走了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他身上的雪松香气更浓了,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形成一种让她心慌意乱的气息。
"怕我?"他把领带往她面前又递了递,指尖故意擦过她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传来,秦慕烟像触电般缩回手,语无伦次地说:"不是...我只是...我不会系领带..."
江深低笑一声,那笑声像是羽毛,轻轻搔刮着她的心尖。"十年前就会,现在忘了?"他又靠近一步,几乎贴到她身上,"还是...不敢了?"
秦慕烟的心跳得更快了,她能清晰地闻到江深身上的味道,看到他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线条。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影,让他看起来有种莫名的危险魅力。
"我..."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江深将领带塞进她手里,然后抓住她的手腕,引导着她的手绕到自己颈后。"试试。"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玩味。
秦慕烟的手指触碰到江深温热的脖颈时,像被烫到一样抖了一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皮肤下血管的跳动,闻到他身上那令人沉醉的气息。
"从下往上绕..."江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对,就像这样..."
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一点一点地教她打领带。两人靠得太近了,秦慕烟几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声。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在桌面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十年前你踮着脚够我的脖子,说这样打领带比较帅。"江深突然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
秦慕烟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十五岁生日那天。那天早上,江深要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她非要学着给他系领带。她踩着小板凳,踮着脚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好一个歪歪扭扭的领带结。江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我们慕烟长大了。"
那时的阳光也像今天这样温暖,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一切都那么美好而纯粹。
可现在...不一样了。
秦慕烟意识到两人距离太近,下意识地想后退,手腕却被江深紧紧抓住,按在了他的颈后。
"怕了?"江深低笑着问,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将她完全带入怀中。
秦慕烟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她被迫贴近江深,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和有力的心跳。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这条领带..."江深的指尖轻轻抚过领带上的花纹,"是你十五岁送我的生日礼物,记得吗?"
秦慕烟猛地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江深。她记得那条领带!那是她用自己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买的,很便宜,她只是随手送的,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而且一戴就是三年?
"你..."秦慕烟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这只是兄长对妹妹礼物的珍惜吧?可...可他靠得太近了,他看她的眼神也太不对劲了...
秦慕烟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奋力推开江深,只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拥抱。
"砰——"
她后退时没站稳,撞倒了书架旁的金属相框。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照片散落在地上,其中一张最为显眼:年轻的江深抱着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女孩举着一颗鲜红的草莓,笑得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那眉眼,分明就是小时候的她!
秦慕烟怔怔地看着那张照片,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记得这张照片!那是爸妈去世后不久,江深带她去草莓园拍的。她当时才五岁,刚经历了人生中最可怕的变故,是江深一点点逗她笑,让她重新开心起来。
可...江深怎么会把这张照片放在书房这么显眼的位置?还一直保存得这么好?
秦慕烟的目光落在照片背面,那里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慕烟五岁生辰"。字迹苍劲有力,是江深的笔迹。
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疼得无法呼吸。江深她放在心尖上宠了十年,难道...从这么早就开始了?
"你...你一直都..."秦慕烟抬起头,声音颤抖地看着江深,眼眶泛红。
江深没有去捡散落的照片,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一直都什么?"他向前一步,语气危险而期待,仿佛在等待她说出那个答案。
秦慕烟踉跄着后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截断掉的领带。领带上那个小小的草莓刺绣硌得她手心生疼,却也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书房。
走廊里的光线昏暗,秦慕烟拼命地跑着,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不敢回头,却感觉江深那道灼热的目光如影随形,一直追着她跑出长廊。
"砰!"她重重地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心还紧紧攥着那截断掉的领带,上面那个小小的草莓刺绣已经被汗水浸湿。
她低头看着那块领带碎片,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双眼。十五岁那年,她在礼品店看到这条领带,觉得上面的小草莓很可爱,就买下来送给了江深。她以为他早就扔了,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戴到现在...
秦慕烟吸了吸鼻子,透过门缝向外望去。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江深正站在阴影里,手里拿着那截断掉的领带,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房门。
那一刻,秦慕烟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好像...有点明白林薇薇说的话了。江深对她的感情,或许真的不只是兄长对妹妹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