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跟阿抒有，好多好多年”
1.
2017年3月18日，安泉一中举行了文艺汇演。
前两周，曲小禾跟同学们说了此事，底下炸成一锅。
“要不我们表演相声怎么样？”
“去去去！你不要脸我要脸。”
“我觉得我可以表演跳舞，你说呢？”
“随你便，反正我不去。”
“……”
突然，李欣欣举手说:“老师，可以让曲小莞表演唱歌，我觉得她唱的好好听。”
苏安安在下面附和:“对对对，我昨天才听完她唱的歌。”
曲小莞瞬间红温，她匆匆低下头。
“老师，”张九九说，“我也想表演唱歌。”
曲小禾难为情的说:“可是只有一个名额。”
“老师，我有一个办法。”李欣欣说。
曲小禾:“你说。”
“可以让她们两唱一小段，再让同学投票。”
曲小禾点头默认:“那么谁先来？”
“老师，我吧。”张九九说。
曲小禾点头:“行，你先来。”
“我唱的是《晴天》，”张九九看了眼窗外，“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晴天。
“故事的小黄花，
从出生那天就飘着，
童年的荡秋千，
随记忆一直飘到现在，
……”
趁着张九九唱歌的时间，苏安安跟曲小莞传纸条。
你想赢吗？为了他。
等苏安安从曲小莞那接过纸条时，张九九已经唱完了。
她匆匆打开纸条，上面的字带着点潦草，但是却整齐得好看:
我想赢。为了他。
曲小莞站起来:“我给大家带来的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至少还有你》。”
“我怕来不及，
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
……”
唱完后，掌声四起。
曲小禾:“那么现在我们开始投票，选张九九的举手。”
台下有很多人举手。
“选曲小莞的举手。”
台下也有很多人举手。
曲小禾边数边在黑板上记着，最后曲小莞以一票之差获得名额。
苏安安在下面狂欢:“好险，不过还是我家的小莞更胜一筹啦。”
她注意到曲小莞的嘴角好像微微上扬。
她感觉她的小莞自从遇见抒怀之后变了好多。
她觉得是她的错觉。
晚上，曲小莞拿出手机跟抒怀聊起来天。
【一弯月:下下周的文艺晚会你报名了吗？】
抒怀很快回了消息。
【一颗星:我不想报名，班上又没人报，班主任直接把我的名字填上去了。（哭笑不得）】
【一弯月:嗯嗯，我也报名了，而且本来是张九九也要的，结果投票的时候她输给了我。】
以前的自己努力不要去想张九九，不要当抒怀的面提张九九，现在她不一样了，她在与张九九的对比中好像找到了一种来自抒怀的优越感。
【一颗星:（厉害），你打算表演什么？】
【一弯月:我打算唱《至少还有你》，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一颗星:《至少还有你》？】
曲小莞带着小心翼翼打字。
【一弯月:？怎么了？你没听过吗？】
【一颗星:没有，不过可以跟你一起听。】
【一弯月:现在吗？】
现在听歌吗？我已经等不及要跟你一起听歌了。
【一颗星:这么晚了……】
【一弯月:声音调小，缩进被子里听。】
【一弯月:听不听？】
过了几分钟。
【一颗星:听。】
曲小莞将头伸到被子里，发出听歌邀请，很快，两人开始放《至少还有你》。
等听到“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的时候，曲小莞看到抒怀发来的消息。
【一颗星:这首歌挺好听的，特别是那一句。】
【一弯月:哪一句都好听。】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一颗星:时间不早了，先睡觉吧。】
【一弯月:明天见。】
【一弯月:不对，你还没告诉我你要表演什么。】
【一颗星:我唱《太阳》。】
【一弯月:好的好的，明天见。】
2.
次日一早，曲小莞就发现张九九的位置被放在离她很远的地方上了。
现在她后面坐的是姜宇桁，姜宇桁嬉皮笑脸的对曲小莞说:“因为曲老师担心你们又吵起来，所以跟我换了个位置。”
曲小莞点头，她放下书包，看到抽屉里放着一瓶酸奶。
她好奇地将酸奶拿在手上仔细端详。
“别看了，是本大王给你的。”姜宇桁拍了拍胸脯，“以后我坐你后面，没人敢欺负你。”
曲小莞感激地给了他一颗水蜜桃味的糖果:“谢谢你。”
“小莞，”苏安安将一瓶真果粒狠狠放在曲小莞桌上，用郑重的语气说道，“这是抒怀同学给你的，他说这是好运水，说什么喝了它你上台表演时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曲小莞笑笑拿起真果粒看了看，苏安安又说:“他还问我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我说不知道他就给你买了椰果味的。”
“他说这个寓意很好。”
曲小莞将酸奶跟真果粒放在桌角上，苏安安看到后问:“这酸奶是谁的？”
“姜宇桁给的。”曲小莞努了努嘴，姜宇桁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说的抒怀是谁啊？”
苏安安坏笑说:“抒怀是某个人的暗恋对象。”
曲小莞眼神示意:“苏安安！”
“怎么了？”苏安安明知故问，“难道……你不喜欢他了吗？”
曲小莞咬住嘴唇:“苏安安！我告诉刘羽川你欺负我。”
“刘羽川？”苏安安大声笑了下，“得了吧，就他？”
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姜宇桁的神色黯淡了许多。
“你跟抒怀什么时候认识的？”
曲小莞停下手上的动作:“开学后不久。”
姜宇桁:“那他人好吗？”
“很好。”
苏安安开玩笑似的说了句:“你怎么像在调查曲小莞一样？
“你不会也喜欢曲小莞吧？”
曲小莞气笑了:“苏安安！你别说话了！”
姜宇桁笑着说:“那倒没有，我只是对抒怀很感兴趣而已，既然这样，那我不问了。”
曲小莞翻了眼苏安安:“你想干啥。”
苏安安小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躲在被子里听歌。”
曲小莞的脸顿时跟个熟烂了的苹果一样:“我没有。”
苏安安说:“我明明听到了，好像是《至少还有你》吧？”
曲小莞别过脸去不理她。
下课后，曲小莞来到三班门口。
三班现在很多人都认识曲小莞了，因为她来百分之两百都是来找他的。
曲小莞只要往这里一站，就会有人让抒怀出来。
果然，还没到两分钟，抒怀就从里面出来了。
“你找我？”
曲小莞点点头，将一张纸递给他:“有时间再看。”
抒怀接过后直接放进口袋里:“真果粒好喝吗？我不知道给你买哪种口味的。”
“还没喝呢！”曲小莞指了指教室里，“不过我猜应该很好喝。”
“那就行，以后只要我经过小卖部就给你买一瓶。”
曲小莞赶紧摇头:“这怎么行？”随后她看到抒怀认真的看她，于是才讪讪的说:“让你破费了。”
“不破费。”
“对了，我在口袋里放了颗糖，你知道吗？”抒怀试探着问。
曲小莞倒把他说的话当做玩笑一样:“你放在口袋里的东西，别人怎么可能知道呢。”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曲小莞点头:“我现在知道了，你口袋里有颗糖。”
她觉得他有点无聊。
不过就算他这么无聊，她还是会喜欢他。
3.
当天晚上，抒怀想到了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打开，里面的字迹清晰工整。
他边看边读——
亲爱的抒怀:
谢谢你的真果粒，还有，老师为了防止我跟张九九再吵架，就让她跟别人换了个位置。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明天填表演节目的时候你能唱《至少还有你》吗？因为我想唱《太阳》，可以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来可以直接发消息给你的，但是还是要以写信的方式给你。我想，这也许是一个羁绊吧，一个属于我们的羁绊。
曲小莞
他对着空气笑笑，随后将纸条按褶皱叠好放在手机壳与手机的夹层里。
“啥事这么开心啊？”刘羽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他勾住抒怀的脖子。
“你给我一边去。”抒怀嫌弃的把他手拿开。
“抒怀，你竟然嫌弃我。”
刘羽川满脸委屈的嘟嘟嘴:“抒怀，你变了。”
抒怀无奈的看着他:“那你说我变了什么？”
“你变得冷漠了。”刘羽川带着哭腔说。
抒怀:“我可没有，你别瞎说。”
刘羽川嘟着嘴故意往下铺走:“欸，算了，抒怀的温柔要留给曲小莞。”
抒怀白了他一眼就将灯狠狠关掉了。
“砰！”
“抒怀，你要死啊？”刘羽川说，“我踩到什么了？”
抒怀没好气地说:“不知道！”
“哎，小莞，你要不练习一下《至少还有你》呗？”苏安安爬上上铺来到曲小莞面前。
“不要。”
李欣欣也附和着:“曲小莞，你都要表演了，你先唱一小段。”
两人又在旁边央求了许久曲小莞才无奈点点头:“唱哪一段？”
苏安安:“你最喜欢的那一段。”
曲小莞咳了咳嗓子:“我们好不容易，
我们身不由己，
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
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
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
永不分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只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
苏安安跟李欣欣坏笑着鼓掌，张九九一人将耳朵捂住。
苏安安朝张九九努了努嘴，李欣欣立刻点头。
“也不知道是谁唱歌输给曲小莞。”
李欣欣:“对啊好难猜呀，是你吗？”
苏安安使劲摇头:“我可不像某人脸皮厚，还唱什么《晴天》。”
曲小莞拍了下两人的肩膀:“你们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了？”苏安安一脸委屈，“本来就是自己唱得跟个什么一样，这种人如果抒怀喜欢我立马跳河。”
李欣欣一直在点头:“对啊，我也跳河。”
张九九:“我不配行了吧？”
苏安安乐得笑了:“你肯定不配啊，你如果都配了，那就没有不配的人了。”
张九九气得咬嘴唇:“神经。”
苏安安又说:“我不像某些小人，我骂人都是当面骂的，她骂个人声音还这么小，说给谁听的啊？抒怀吗？”
李欣欣赶紧拍了她一下:“抒怀听了都估计都不承认跟她认识。”
两人放声大笑，苏安安:“我不行了笑死我了。”
曲小莞无奈的摇摇头，跟抒怀发去消息。
【一弯月:看了吗？】
抒怀很快发来消息。
【一颗星:看了。】
【一弯月:所以呢？我们换首歌？】
【一颗星:好啊。】
【一弯月:谢谢你啊抒怀。】
【一颗星:没事。我口袋里装着一颗糖，你知道吗？】
【一弯月:？我知道。】
【一颗星:那就行，你一定要知道。】
【一弯月:行了行了，明天见。】
【一颗星:明天见。】
曲小莞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她在背词。
因为她没听过《太阳》，不过她很想做他的太阳。
很想很想。
4.
文艺汇演前一天，曲小莞吃完饭后跟苏安安来到小卖部。
“小莞，你平时不是不喜欢逛小卖部的吗？”苏安安非常疑惑，不过还是跟她一起走进小卖部。
曲小莞:“明天是抒怀的生日。”
苏安安先是惊讶了几秒，然后露出坏笑的表情:“我懂了，你要给抒怀买生日礼物是吧？”
曲小莞点点头:“但是我还没想好买什么。”
苏安安拍了拍胸脯:“没关系，这里我最熟悉了，我带你去。”
她将曲小莞带到一个装满小挂件的地方:“随便挑。”
曲小莞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一个挂件上:一个小兔子抱着一颗星星。
“哎，小莞，你看这个怎么样？”苏安安把一个小熊猫拿到曲小莞面前。
曲小莞看了眼熊猫，又看了眼小兔子，她将小兔子拿在手上:“我买这个吧。”
苏安安拿过小兔子:“可以，这个很有意义。”
曲小莞结完帐后就撞上一个人，她看了来人后赶紧将小兔子藏进口袋里。
“曲小莞？”
曲小莞硬着头皮点头:“你好抒怀。”
抒怀说:“你以后走路要看前方啊，要是你刚才撞在别人身上了……”
曲小莞不敢想那个场面，赶快摇头。
刘羽川:“我刚才看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你拿出来给我看一下呗。”
苏安安瞪了眼刘羽川:“别人女生的东西你也要看，你怎么这么变态？”
刘羽川气笑了:“看别人东西就成变态了？”
苏安安:“不是吗？”
刘羽川比个OK手势:“行行行，这么玩是吧。”
抒怀:“是为明天做准备吗？”
“可以这么理解。”
“那祝你好运。”
曲小莞:“你比我先表演，我应该先祝你好运。”
抒怀:“谁先祝谁都一样。”
“那倒是。”
那么，就祝你好运喽，阿抒。
文艺汇演当天，曲小莞特意换了件衣服——这件是苏安安的，她使劲要求曲小莞穿这件白色花边的裙子。
而抒怀穿的还是校服，很有少年意气风发。
“下面有请抒怀带来《至少还有你》。”
掌声四起，盖过了苏安安的声音:“抒怀也要唱《至少还有你》吗？”
曲小莞点头:“是我要他唱的。”
“那你唱什么？”
曲小莞神秘的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她专注的听抒怀唱的歌，抒怀也在专心的唱歌，声音很低，很好听。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唱完之后，掌声再次响起。
“下面有请曲小莞带来《太阳》。”
曲小莞走上台阶，抒怀下台阶，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加油。”
曲小莞笑了笑，走上台去。
下面很多观众，不过她不在乎有多少人，她只在乎有没有抒怀的影子。
所幸，她找到了抒怀。
“你总感到落寞沮丧你总感到失望……”
唱到“我只想做你的太阳”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抒怀的身上，抒怀也在看自己，他对她笑笑。
她同样微微笑笑，这是属于两人的眼神交流。
文艺汇演结束后，曲小莞跟抒怀一同走路去班级。
走到一半，曲小莞拿出小兔子挂件:“生日礼物抒怀。
“18岁生日快乐。”
抒怀满脸惊喜地接过挂件:“谢谢你阿莞。”
“抒怀，你能不能别叫我阿莞了。”
抒怀疑惑地说:“啊？这个称号不好听吗？”
“不是，是因为这个称呼不是只有我们知道。”
言外之意就是，她想让他叫一个只有两人才知道的外号。
“那我叫你‘小小’吧？”
“小小？”曲小莞皱了皱眉。
抒怀点头:“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个小字。”
“好，那你就叫我‘小小‘吧。”
晚上，曲小莞抽出一张长条纸，写上“今天文艺汇演，阿抒唱了我最爱听的歌”。
半晌，曲小莞望着前方:“我还想跟阿抒有，好多好多年。”
这句话没头没尾，就是一句充满歧义的话。
不过抒怀倒像听懂似的点头，他说:“那我也想跟小小有好多好多年。”
“阿抒，我们会做很好的朋友很多很多年吧？”曲小莞突然停住脚步，凝视着眼前的抒怀。
抒怀回答得很坚定，他可能，也很想跟曲小莞有很多很多年。
“肯定会啊。”
她说这是她的阿抒，不是张九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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