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他是好学生，也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
1.
今天是月假，不用上学。
曲小莞一觉睡到大天亮，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拿起一旁的手机。
现在已是10点了。
奇怪，今天自己为什么会起这么晚。
她发现有人发来消息，她第一反应就是抒怀，结果不是，是她的妈妈。
她很疑惑地点开聊天界面，上面显示最新消息是在凌晨。
【玲玲:我打算今天回来。】
曲小莞有点惊喜，同时又带着或多或少的紧张。
【一弯月:今天吗？回安泉吗？你跟爸爸吗？】
迟迟等不到对面发的消息，曲小莞于是很闲的随手拿起旁边的手办。
“我爱你。”
她冲它笑笑，半晌她拿起一支笔在手办背后写下“阿抒”二字。
曲小莞又贼兮兮的按下按钮。
“我爱你。”
声音异常清晰，曲小莞扬起嘴角。
“阿抒，你喜欢我吗？”
其实有很多次，她都想对他说，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
可是每次她心中有这种冲动的时候，她都会想到以前曲小禾说的话。
她是好学生，他也是好学生。
好学生是不可以早恋的。
因此，她只能将这份喜欢尽可能的藏深点，越深越好。
手机振动，她以为是巧小玲发来的，这次却是抒怀的。
【一颗星:你平时玩游戏吗？】
【一弯月:你玩吗？】
【一颗星:我玩，（推荐）这个游戏好玩，要不我们一起玩？】
曲小莞立马下载这款游戏，并发去【好。】
这款游戏是简约的模拟游戏。曲小莞安装好之后自己点开，把一些新手教程过了。
这款游戏很简单，里面的人物全都是用方块拼起来的。
【一弯月:我下载好了，你叫什么，我加你。】
【一颗星:一颗星。】
【一弯月:你很喜欢“一颗星”这个名字啊？】
【一颗星:那你的ID叫什么？】
【一弯月:一弯月。】
【一颗星:你很喜欢“一弯月”这个ID啊？】
【一弯月:……】
曲小莞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抒怀耍。
可能是抒怀意识到自己太做作，于是他跟她道歉。
【一颗星:对不起啦，我加你了。（求原谅）】
【一弯月:道歉这么积极啊？】
【一颗星:怕你生气嘛。】
【一弯月:那我原谅你了。】
【一颗星:（欧耶）。】
曲小莞被他逗得合不拢嘴，她点开游戏，同意他的好友申请。
【一颗星:生存，玩吗？】
【一弯月:都行。】
【一颗星:你现在方便开麦玩吗？】
【一弯月:挺方便的。】
【一颗星:那行。】
两人很快就进入到游戏中了，生存模式下的两人干什么都必须自己制作。曲小莞当然是不会玩的，所以什么制作的任务都交给抒怀了。
“哎呀。”游戏中的曲小莞拿起武器打眼前的怪兽，可奈何怪兽太多了，她的小人物头上的血条掉了几滴。
“怎么了？”手机那头传来抒怀关切的声音。
曲小莞:“抒怀，你人在哪？我这里好多怪物。”她努力面对怪兽狰狞的表情，太恐怖，太吓人。
她听见抒怀隐隐笑了声，随后说:“你站在这里别动，我马上来。”
“不动难道站着被怪物打然后重开吗？”曲小莞气不打一处，她操纵着人物往光亮的地方跑。
“我看到你了，我来了我来了。”
曲小莞躲到抒怀身后，跟在她后面的怪物都被抒怀三两下除掉了，随后天亮了。
“下次晚上你跟我一起走。”
“好。”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是巧小玲发来的。
【玲玲:莞莞，我到了。】
曲小莞匆匆的说:“抒怀我先下了，我妈妈回来了。”
“好，”抒怀觉得不妥似的补充道，“去见你的妈妈吧，她一定非常想你。”
曲小莞太激动以至于将手办掀翻在地上。
“我爱你。”
把手办捡起后她才发觉自己没有退出游戏，麦也没有关。
她现在只能抱有侥幸心理，但愿他没有听到。
原来少女的暗恋，是怕被听见的“我爱你”。
2.
“哎呦我的莞莞，”巧小玲惊喜地抱住曲小莞，随后亲呀又亲，“让妈妈来抱抱你。”
曲小莞没有拒绝，巧小玲卖力地往后仰，最终很快放弃了:“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我都抱不动你了。”
曲小莞低下头，说:“你今天怎么回来了，爸爸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我们那个公司现在不需要那么多人，所以我就回来照顾你，曲池他是公司领导啊，所以还得留在公司。”
曲小莞点点头，巧小玲别开话题:“对了，莞莞有没有喜欢的人呀？现在你可正值花季，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情窦初开过。”
“那……你喜欢谁呀？”曲小莞满脸好奇地问。
巧小玲笑出声来:“那个人，就是你爸爸呀，当时你爸爸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哦。”
曲小莞使劲点头:“那么是不是所有的暗恋都会如愿以偿啊妈妈？”
巧小玲微微一笑，用手摸了摸曲小莞的头:“当然不是啦，也有很多暗恋无果的，不过我跟你爸爸算是比较幸运的。”
曲小莞沉默。
巧小玲好奇地问:“所以莞莞能告诉我有没有喜欢的人了吗？”
她走到曲小莞面前，双眼盯着曲小莞的眼睛。
曲小莞有点不自在，她躲闪着她的目光，可奈何巧小玲犟得很，最后她只好妥协:“妈妈，我能说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莞莞。”巧小玲不明所以。
“可是妈妈，他很好很好，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在你面前提他，因为他太好太好了，”曲小莞现在只觉得这些年文科白读了，“我说的话可能很矛盾，但是妈妈，我真的很喜欢他，他很好很好。”
巧小玲倒觉得她现在有点可爱:“他有多好呢？值得你用好几个很好。”
“就是那种非常好非常好，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人。”
巧小玲听的很认真:“莞莞，那么，他是谁呢？”
曲小莞的脸上充满笑意，很认真的说——
“妈妈，他是抒怀，
“抒情的抒，怀念的怀。”
3.
今天有雨。
抒怀约曲小莞到安广玩。
【一弯月:什么时候去？】
【一颗星:现在啊。】
【一弯月:现在在下雨欸。】
【一颗星:打伞出来。】
曲小莞有点不明所以，不过她还是回复好了。
“莞莞在跟谁发消息呀？”巧小玲笑脸盈盈地放下一盘洗干净了的水果。
曲小莞:“抒怀。”
下一秒，巧小玲坐到曲小莞旁边，恨不得眼睛直接贴近手机。
曲小莞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那个抒怀。”巧小玲装模作样的站起来，“快点去吧，别让他等太久。”
曲小莞点头，匆匆拿起水果盘里的几个水果。
“莞莞，拿我的伞。”
曲小莞照做了。
“莞莞，”巧小玲笑眯眯地看着正在等电梯的曲小莞，“不要成为一个胆小鬼哦。”
曲小莞紧张地往后靠:“妈妈！”
巧小玲将脑袋探出来:“莞莞加油。”
曲小莞无语:“万一我是单向恋呢？那岂不连朋友都做不成？”
“怕什么呢？”巧小玲双手摊开，“我跟曲池是双向，那我生的孩子难道不是双向吗？”
曲小莞无言以对。
安泉的雨下得稀稀疏疏，偶尔能听到汽车的轰鸣声，还有行人踩积水的声音。
曲小莞打着伞，踩着积水，欢快的来到安广。
“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曲小莞伸出手，将手上的水果递给抒怀:“你猜。”
抒怀看着她收伞:“你这伞挺别致的。”
曲小莞撑开伞看了看:这把伞的图案是一个抽象的人，配文是:嫁给我这个深情女人不好吗？
曲小莞:“……”
她迅速将伞收好:“这把伞不是我的。”
抒怀:“就是你的。”
“不是我的。”
“就是你的。”
曲小莞索性不理他。
抒怀:“我们去抓娃娃吧？”
曲小莞立刻来了兴趣:“走！”
两人换好币后直接开始挑娃娃，抒怀非常骄傲的说:“我就知道你们女生非常喜欢抓娃娃。”
曲小莞突然停下来，她伸出手:“币给我。”
抒怀被她吓了一跳，他反应过来后透过娃娃机看到里面的娃娃:是一个小猪娃娃，双手抱着一个白菜，白菜上面印着“被猪拱了”四个大字。
“你很喜欢猪？”
曲小莞随便应了声。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比你大一岁。”
曲小莞恶狠狠地盯着抒怀:“怎么，难不成你还留级了？”
抒怀点点头:“对啊，我好像小学留过一级。”
曲小莞一直以为自己比抒怀大几个月……
曲小莞:“那我上次祝你17岁生日快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我怕扰了你的兴致。”
曲小莞深呼吸，随后说:“你来帮我抓这个娃娃。”
抒怀点点头，曲小莞站在他旁边看他。少年的侧脸非常好看。
他抿着唇，眼神紧紧锁着娃娃机里的玩偶，完全没有察觉旁边人的异样。
曲小莞忽然觉得，比娃娃更耐看的，是此刻的他。
此时广播里传来《至少还有你》。
抒怀随着旋律唱道:“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你魔怔了？”曲小莞忍不住跟他开起玩笑。
抒怀没有回答:“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只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最后一句两人齐唱。
抒怀此时看着钩爪夹着娃娃落进出口里，他弯下身子从里面取过娃娃在曲小莞的面前晃了晃:“被我动听的歌声吸引住了。”
“自不自恋？”
“怎么？”抒怀突然凑到曲小莞脸边，轻声说“我唱的不好听吗？”
曲小莞此刻的脸红得像个什么一样，她推开抒怀:“难听死了。”
抒怀叹息地递给曲小莞娃娃:“看来只有娃娃才有好的审美。”
曲小莞握紧拳头。
“哈喽抒怀。”
抒怀闻声看了眼来人:“刘羽川跟……苏安安？”
苏安安点头，她跑到曲小莞前面:“小莞，好巧啊，你跟抒怀在这里。”
“你们也来安广玩啦？”曲小莞很是惊喜。
刘羽川吐槽着:“这个人要我陪她看电影。”
苏安安翻了他一眼，又继续对曲小莞说:“你跟抒怀玩的什么呀？”
“抓娃娃。”
苏安安指了下她手里的小猪娃娃:“是这个吗？好可爱啊。”
刘羽川趁着这个机会说:“跟你一样。”
苏安安忍不住爆发出来:“刘羽川！你脑袋跟屁股按反了？”
刘羽川朝抒怀比了个“OK”的手势就跑开了，苏安安在后面追着他打。
“她们的关系还真是好。”曲小莞说。
抒怀若有所思点头:“那我们的关系呢？你觉得好吗？”
“好啊。”
“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比她们的还要好嘛？”
“是的。”
两人对视笑笑。
雨丝还在细细飘落，抒怀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小的银色书签，递到曲小莞面前。书签上刻着弯月和星星的图案。
“这个给你。”他的声音比雨声还轻，“这就是我约你出来玩的目的，趁着现在送你一个书签，我刻的图案可能不怎么好看，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曲小莞愣了愣，指尖碰到书签时微微发烫。她说:“你什么时候刻的？”
“秘密。”抒怀挑眉，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喜欢吗？”
“喜欢。”曲小莞赶紧把书签塞进口袋里，像是怕被人窥见这份隐秘的欢喜。
两人沿着商场的走廊慢慢走，路过一家卖糖画的小店时，抒怀停下脚步：“要不要尝尝？我小时候最喜欢这个。”
不等曲小莞回答，他已经拉着她走到摊位前，“老板，要一个兔子的，再要一个……”他转头看她，“你喜欢什么？”
“星星。”曲小莞的视线落在少年的衣领上，他的衣服被雨淋湿了大半了，奇怪，刚才自己怎么没有发现。
等糖画做好，抒怀把兔子造型的递给她，自己拿着个星星形状的。“你看，像不像你？”他举着星星糖画凑到她的兔子旁，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曲小莞咬了口糖画，甜丝丝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心底。“有点像，不过还是更像你。”她小声说。
逛到商场门口时，雨已经停了。抒怀忽然开口：“小小，上次游戏里，我听到了。”
曲小莞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糖画差点掉在地上。“听……听到什么了？”她紧张得声音发颤。
抒怀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我听到了一种声音，你知道吗？其实当时我没有退出游戏。”
曲小莞攥着手里的小猪娃娃，半晌没有说话。
夕阳透过云层洒下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曲小莞看着他眼里的自己，突然笑了，把小猪娃娃塞到他怀里：“这个给你，被猪拱了的阿抒。”
抒怀笑着接过：“好啊，那以后我的星星，只照亮你的月亮。”
可是小小，他都这么明显了，你还没有发觉吗？
他的特殊，他的小月亮，他的例外，他的偏爱……难道不都是你吗？
抒怀突然指着天空:“小小，彩虹出来了。”
曲小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啊，彩虹出来了。”
小小其实都知道，她是文科生，怎么可能猜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呢？可是好学生不能早恋，她很想，他不能。
到家之后，巧小玲坏笑的看着曲小莞:“今天怎么样呀？”
“很好，”曲小莞急忙撕下一张长条纸，她弯了弯嘴角，又补充道，“特别特别好。”
她写下:阿抒，你听到那句“我爱你”了吗？
她说如果好学生可以早恋，她刚才就会勇敢地跟他说“我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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