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鸽的手搭上了门把,通童知习便随着楚鸽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一股温热的晚风嗖地钻了进来。门框上挂着的钝铜风铃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流撞得剧烈摇晃起来,叮铃铃的脆响瞬间在空气中炸开,声音急促而明亮,像一根细线直直扎进耳朵里。
听到这清脆的铃声,楚鸽的脚步不自觉顿住,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轻轻拉住了后背。她低着头站在那里,身体僵硬得像是凝固住了,而身后的童知习则目光闪烁,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门口橙黄色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又被那摇曳的铃音衬得愈发疏离。
走出店门,外面的世界已经彻底暗下来了。远处天幕上零星洒落的几点星光,微弱地闪烁着,像是被人随手撒上去的碎银子,散漫、安静,却毫不刺眼。
“安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童知习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憋出一句话来,嗓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沙哑和踌躇。她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楚鸽,见对方依旧默不作声,心里顿时慌得不行,结结巴巴地继续解释:“我……哎呀,我这张破嘴!当时脑子一热,根本没顾上想那么多,就……就图自己逞能说了一句。你别生气好不好?”说到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要被夜晚的风吞没。她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衣角,脸颊上的表情复杂难辨——几分委屈,几分懊恼,但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责。“对不起啊……”她咬着嘴唇,几乎是用气音吐出这几个字。
楚鸽这时候已经回过头,看向低着头认错的少女,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童知习从小就是个嘴比脑子快的人,想什么说什么,几乎从不过滤。这种性格让她从小得罪了不少人,也没什么特别亲密的朋友。
“好啦,没事啦,你也是为了我才跟他吵的。”楚鸽走到童知习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柔软得像是在哄小孩。童知习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张哭得稀里哗啦的脸。泪痕在脸颊上干成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大大的眼睛里还盛满泪水,她引以为傲的长睫毛也湿漉漉地耷拉着,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神采。
楚鸽反手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你呀,就是太嘴直了,这不,又把自己弄哭了。”虽然是批评的话,但语气甜得像是掺了蜜的糖水,让人心头一暖。童知习听了,也不再抽泣了,小嘴一抿,鼻子一吸,抬手随便抹了抹眼角的泪珠,示意自己已经不哭了。
楚鸽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一只小猫:“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啊。”童知习的睫毛颤了颤,原本逐渐平复的情绪似乎又被触动,红红的鼻头再次蠢蠢欲动。她用鼻音轻轻哼了一声:“嗯。”点起头来像只啄米的小鸡,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好啦,我们回家吧。”楚鸽缓缓的向童知习伸出手。夏天的晚风随弯月的月光吹过,少女的乌发发丝被风卷起,两个少女俏好的身影映在青瓦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