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物理实验室，安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
王老师的脸，绷得像一块，刚刚淬火的钢板。
他看看苏雨菲，又看看沈星-遥。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那张，几乎空白的卷子上。
那眼神，像一把钝刀，在我身上，慢慢地割。
我感觉，我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耳朵里，嗡嗡作响。
羞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脸上。
“咳。”
王老师，重重地，咳了一声。
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个问题，课后再讨论。”
他的声音，干巴巴的。
“沈星-遥的观点，也有一定道理。”
“小组的意义，就在于，互补。”
“好了，继续讲题。”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白板。
这件事，就这么，被他强行，画上了一个句号。
可我知道，这根本不是句号。
这是一个，省略号。
后面，跟着无数，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苏雨菲，坐回了她的位置。
她的背，挺得更直了。
像一株，迎着暴风雪的，白杨。
她没有再看我，也没有再看沈星——遥。
她只是，拿起了笔，在卷子上，写下了一行新的，演算公式。
仿佛，刚才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只是一段，不值得记忆的，杂音。
而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想抓住点什么。
我的手，还攥着，沈星-遥递过来的那张纸。
那上面，有他冷峻的字迹。
还有他指尖，残留的，一点点温度。
这是，我唯一的，救生圈。
备赛小组，在一种，诡异的，低气压中，结束了。
回教室的路上。
那两个学霸男生，走得飞快，好像身后有鬼在追。
我跟在沈星-遥身后，一步一步，走得，无比沉重。
楼道里，空无一人。
我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淡。
像一个，随时会，被风吹散的，鬼魂。
“他刚才，说的‘想象力’，是什么意思？”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声音，又轻又哑。
“字面意思。”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我。
“你的思维方式，不遵循，常规的，逻辑路径。”
“像布朗运动，无序，随机。”
“但有一定概率，会碰撞出，标准模型之外的，新变量。”
我听着他的，科学解释。
心里，更堵了。
“所以，我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实验样本？”
“是灵感来源。”
他纠正我。
“一个，可以产生‘非欧几里得几何’的，思维空间。”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苏雨菲，可以在一张，平整的白纸上，画出最完美的，几何图形。”
他看着我，眼睛里，映着窗外的，落日余晖。
“而你，夏小葵。”
“你能把这张白纸，揉成一团，再展开。”
“在那些，随机的，褶皱里，发现一个，全新的，宇宙。”
我感觉，我的心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不疼。
酸酸的，软软的。
“你的解法，很标准。但缺乏，想象力。”
他那句话，又在我的脑海里，回响。
原来，他不是在，单纯地，维护我。
他是在，陈述一个，在他看来，客观存在的事实。
一个，只有他能看懂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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