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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夜婷掌心滴落的淡蓝色液体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纹路。她看着那些发光的痕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流血——不是红色，而是像培养液一样的蓝。
"别动。"宋玄抓住她的手腕，指尖传来冰凉触感。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渗出数据流，在空气中形成细小的电弧。"他们在用你的血液校准追踪系统。"
话音未落，天花板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培养舱群的蓝光开始有规律地闪烁，频率恰好与露夜婷的心跳同步。她听见千百个自己在呼吸，那些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无数个露夜婷同时在说话。
"你还在流培养液。"宋玄扯开她的衣领，锁骨处的倒三角印记正在发烫。他的手指突然停在半空——那印记边缘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像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你呢？"露夜婷反手抓住他渗出数据流的手腕，"植入程序不是清除干净了吗？"
两人同时沉默。头顶的金属穹顶正在缓缓闭合，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露夜婷感觉胸前的玉佩开始震动，那些古老铭文在皮肤下灼烧："溯源协议启动"。
宋玄突然拽着她后退三步。原本身后的地面炸开数条数据触须，像血管般蠕动着吸附最近的培养舱。0号舱的玻璃碎裂声格外清脆，内部伸出的机械臂扫过两人，警报声在密闭空间形成回响。
"镰刀！"宋玄低吼。
露夜婷这才发现手中的武器在剧烈震颤。刀柄浮现的烫金纹路延伸至刀刃，那些符文突然开始流动，像活过来似的指向实验室深处。
"它在找什么..."她的话没说完，瞳孔突然收缩。所有培养舱的蓝光都亮了起来，随着她的心跳明灭。这不是错觉——她能感觉到那些复制体的存在，就像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宋玄突然撕开胸口的衣服。那道贯穿左肩的伤口还在渗出数据流，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下方闪烁的电路疤痕。"他们在我体内埋了定位器。"他的声音里带着冷笑，"和你锁骨处的一模一样。"
机械臂群从墙壁钻出时，露夜婷正盯着那些发光的电路。手术刀具末端的契约符号泛着寒光，划破空气的声响让她本能地挥动镰刀。刀刃斩断第一根机械臂的瞬间，断口喷出的蓝色液体在空中凝成警示符文。
"小心！"宋玄把她推开。
飞溅的液体擦过露夜婷脸颊，在落地前突然重组成立体投影。画面显示无数个她躺在不同实验室接受改造，最后定格在倒三角基因链图案上。她看见自己被无数针管刺穿的画面，看见培养舱里漂浮的躯体，看见母亲站在操作台前冷漠的眼神。
"够了！"她挥刀劈向投影。
镰刀穿透虚影的刹那，整个实验室突然震动。宋玄被爆炸气浪掀飞，撞在培养舱上。他左肩的伤口更深了，数据流像断了的光纤般散开。
"这边！"他朝露夜婷喊道。
她跟着冲向坍塌的通道时，镰刀的共鸣指引着方向。断裂的管道垂落在两侧，蓝色液体像粘稠的血液滴落。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腐烂植物混合的气息——和数据空间里一模一样。
隐藏密室中央悬浮着跳动的灵魂晶体。露夜婷一靠近就感觉太阳穴刺痛，那些疼痛顺着神经游走，让她想起实验室里的电击治疗。晶体表面流转着童年影像：她在花园里追逐蝴蝶，露灵月蹲下身给她擦汗，阳光透过树叶在她们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别碰！"宋玄的声音带着警告，"这是记忆诱饵。"
但画面突然切换了。监控录像显示露灵月将编号"001"的试管注入某个培养舱，镜头拉近赫然是昏迷的宋玄。画面不断重播那个瞬间，试管插入静脉的特写刺得露夜婷眼眶发酸。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她的声音发抖，"你根本不是真正的宋玄..."
镰刀突然脱离掌控。刀刃自动飞向灵魂晶体，插入的瞬间引发所有培养舱剧烈震颤。露夜婷听到母亲的立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本该成为一体。"
"不！"宋玄冲过来想拔出镰刀，但已经来不及了。
晶体碎裂时，数百个湿漉漉的身影踏出培养舱。每一步都让地面渗出更多蓝色液体，那些液体汇聚成河，漫过露夜婷的脚踝。复制体们齐刷刷抬头，露出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
"跑！"宋玄拽着她跃向最高层平台。
身后传来培养舱接连引爆的火光。露夜婷回头时，看见红光正在凝聚成人形轮廓。实验室穹顶投射出巨大的契约法阵投影，那些符号和她玉佩上的如出一辙。
"我们惹怒了真正的契约之主。"宋玄的声音很轻，但露夜婷听得很清楚。他的瞳孔骤缩，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红光化作的人形轮廓逐渐清晰。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面容模糊却让露夜婷浑身发冷。她张开嘴，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整个实验室陷入死寂：
"欢迎回家，我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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