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庄园的客房,奢华却冰冷。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只有壁炉里电子火焰跳动着虚假的暖意。空气里是古董木器、昂贵地毯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电子监控的微弱嗡鸣。阿尔弗雷德安排的房间无可挑剔,却像一座精心布置的牢笼,与本丸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截然不同。
藤原曜拒绝了柔软的床铺,盘膝坐在窗边的波斯地毯上。他闭目凝神,引导着体内稀薄如丝的灵力,沿着烛台切光忠教导的路径艰难流转。每一次循环,都像是在干涸的河床引水,冲刷着“影噬之晶”残留的阴寒麻痹感,修复透支的身体。手腕上的护身符温凉如故,像黑暗中的一点微光,给予他一丝锚定感。
身体的疲惫在缓慢消退,精神的弦却绷得更紧。蝙蝠洞的冰冷审视,阿尔弗雷德那如同判决的“相似”,布鲁斯·韦恩沉默如山的压迫,提姆·德雷克剖析般的目光……这一切都沉甸甸地压着。他需要力量,不是为了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而是为了离开,为了回到本丸,回到真正的家人身边。
突然!
一股极其细微、却带着冰冷恶意的气流扰动,从走廊方向传来!
不是阿尔弗雷德沉稳的步伐,也不是迪克轻快的脚步。这气息……迅捷、冰冷、充满攻击性,如同锁定猎物的幼豹!
曜的双眼骤然睁开,黑曜石般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闪过锐芒!他依旧盘坐,全身肌肉却瞬间调整到一种看似放松、实则蓄势待发的状态。药研藤四郎教导的反潜行技巧刻入骨髓——感知,判断,后发制人。
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个身影滑入房间。身材不高,穿着黑色训练服和深绿色兜帽衫,兜帽拉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倨傲的下颌和一双在阴影中闪烁着冰冷绿光的眼睛。
达米安·韦恩。
他没有看曜,目光如同探针,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和厌恶,扫视着房间的每一寸,像是在评估一件需要被清除的碍眼物品。最终,那冰冷的目光才慢悠悠地、带着施舍般的意味,落在盘坐的曜身上。
“哼。”一声毫不掩饰的轻蔑鼻音。“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哪条街巷里爬出来的东西,靠着点运气和一张可能动过刀子的脸,就想混进韦恩家?”他的声音是变声期的沙哑,刻意压得低沉,刻薄而尖锐。
曜沉默地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潭。这种程度的挑衅,在本丸面对时间溯行军时经历过更恶毒的。长谷部殿教导过:刀锋不为犬吠所动。
见曜毫无反应,达米安眼中的冷意更甚。他向前一步,姿态随意却带着领地巡视般的压迫。“听着,”他声音冰冷,“我不管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也不在乎你和那个人可能有什么荒谬的联系。韦恩家的血统不容玷污,哥谭也不需要你这种带着危险垃圾的虫子。识相点,自己滚出去,否则……”他故意停顿,兜帽下的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我会让你后悔踏进哥谭。用你最熟悉的方式——痛苦。”
话音落下的瞬间,达米安动了!
毫无预兆!快如闪电!带着刺客联盟的狠辣!他身体猛地一旋,右腿如同钢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扫向曜身侧矮几上那盏精致的维多利亚台灯!目标明确——摧毁!用暴力宣告主权!
这一脚若中,古董灯必然粉碎,碎片会飞溅向曜!
就在达米安的脚尖即将触到灯座的刹那——
“呼!”
一道模糊的黑影以更快的速度横移!
曜甚至没有完全站起!他利用盘坐蓄力,腰腿发力,身体如同压缩的弹簧猛地向侧面弹出!左手在地毯上一撑,整个人如贴地游鱼,瞬间挡在矮几前!
同时,右臂抬起,小臂肌肉绷紧如铁,精准地迎向达米安扫来的腿鞭!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房间里炸响!
达米安只觉筋骨狠狠撞在裹着皮革的钢柱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他腿骨发麻,身体一晃,攻势瞬间瓦解!他眼中闪过惊愕!好强的防御!好快的反应!
曜被震退小半步,右臂被“影噬之晶”侵蚀的酸胀感被这一击勾起刺痛。但他下盘稳如磐石,眼神依旧冰冷平静,仿佛拂去一粒灰尘。
“离开。”曜的声音终于响起,不高,却如刀锋般冷冽清晰。
达米安的惊愕瞬间化为被冒犯的狂怒!“垃圾!”他低吼,眼中杀机毕露!身体化作绿色旋风!刺客联盟的致命格斗技倾泻而出!拳、掌、肘、膝、腿,招招狠辣,直取曜的关节、咽喉、太阳穴!速度在空中留下残影!他要立刻放倒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曜的眼神彻底沉静,如同古井深潭。面对狂风暴雨,他将大和守安定教导的“天然理心流”身法发挥到极致!移动如柳絮随风,似流水绕石,在狭小空间内腾挪闪避,每一次都险险避开致命攻击。动作简洁高效,每一次格挡都精准落在达米安力量转换的节点,巧妙卸力、引导。
房间内,拳脚破空声、衣物摩擦声、身体撞击闷响不绝于耳。达米安的攻势如潮,却始终无法击中要害,反被曜的预判和卸力技巧带得节奏渐乱。
“啧!”久攻不下,达米安焦躁更甚。他看准曜闪避间隙,眼中厉色一闪,右手闪电般探向腰后—那里别着他淬毒的飞镖!
就在这杀机迸现的刹那——
曜手腕上的护身符猛地滚烫!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锋锐的灵力应激而发!并非攻击,是本能示警!
这波动微弱,常人难察。但蝙蝠洞主控屏前,紧盯着监控的提姆·德雷克,头盔下的眉头猛地拧紧!
“B!曜的信物有反应!达米安要动家伙了!”提姆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瞬间炸响在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耳中,语速极快,只有关键的行动信号!
主控屏上,代表护身符的数据窗疯狂跳动!一个极其模糊、近乎透明的淡金色虚影,被那瞬间爆发的灵力短暂勾勒出来,在曜身侧一闪而逝!轮廓优雅古老,带着非人威仪,手中似握…刀?!
“能量具象?!”提姆瞳孔骤缩,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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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客房内。
达米安的手指刚触到冰凉的飞镖边缘,一股如同被无形利刃抵住咽喉的致命寒意骤然降临!让他汗毛倒竖!动作瞬间僵滞!
就是这一瞬!
“达米安!”
一声如同惊雷的怒吼,伴随着沉重急促的脚步,猛地从走廊炸响!
布鲁斯·韦恩的身影如同黑色风暴撞开房门!他甚至没穿蝙蝠装,只着黑色高领毛衣和长裤,但黑暗骑士的压迫感丝毫未减!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僵持的两人身上!
他的视线在曜手腕上迅速隐去光芒的护身符上极其短暂地一凝,眼底掠过一丝惊疑。随即,冰冷刺骨的目光锁定达米安,声音低沉如闷雷,带着压抑的狂怒:“你在干什么?!”
达米安的手僵在腰后,面对父亲的盛怒威压,眼中闪过不甘和一丝狼狈。他狠狠剜了曜一眼,悻悻地收回手,梗着脖子低吼:“他先动手的!”
“是你闯进他房间。” 布鲁斯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陈述铁一般的事实。他的目光转向曜,带着审视和一丝探究。曜依旧沉默站着,右臂的酸胀感加剧,但眼神平静如寒潭,仿佛刚才的冲突与他无关。
房间里,只剩下布鲁斯沉重的呼吸和达米安不甘的喘息。
蝙蝠洞中,提姆紧盯着屏幕上那昙花一现的异常能量频谱和模糊到极点的虚影轮廓,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专注与兴奋光芒。
“灵体能量…应激防御…具象化…” 他低声自语,手指在加密档案上飞快输入。冰冷的逻辑,第一次撞上了无法直接解析的神秘,这比一份DNA报告更让他感到…挑战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