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照在格雷森庄园的石板路上,库拉索拽着布雷斯的手腕冲出大门,银铃手链在奔跑中叮咚作响。布雷斯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栗色卷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喂!你这是要谋杀表哥吗?"他笑着抗议,却丝毫没有挣脱的意思,反而顺势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说真的,你平时都这么野蛮?"
库拉索在篱笆边猛地刹住脚步,转身时裙摆划出一道墨绿色的弧线。"刚才在客厅里装得那么正经,"她眯起眼睛,指尖戳了戳他绣着暗纹的西装前襟,"现在怎么不继续当你的'完美沙比尼少爷'了?"
布雷斯做了个夸张的投降动作,阳光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跳动。"在你面前装模作样太累了,"他压低声音模仿姑妈的口吻,"'布雷斯,注意你的礼仪'——梅林啊,我脖子上的领结都快勒死我了。"
库拉索噗嗤笑出声,随手扯松了他的领带。"活该!谁让你一进门就摆出那副'我是高贵的纯血统'的嘴脸?"她模仿他方才僵硬的鞠躬,故意把下巴抬得老高。
"这叫战略,"布雷斯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要是让姑妈知道我其实——"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会跳的巧克力蛙,撒向空中,"——是个捣蛋鬼,她肯定会当场晕过去。"
巧克力蛙在空中乱窜,库拉索手忙脚乱地抓了两只,笑得直不起腰。布雷斯趁机把最后一只塞进她领口,冰凉的触感让她惊叫着跳起来。
玛吉克广场的喷泉在正午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库拉索踮起脚尖在花岗岩池沿上行走,布雷斯不得不伸手虚扶在她腰后——这个动作让他注意到她腰间别着的紫檀木魔杖匣上刻着精细的松鹤纹。
"看到那片油菜花田了吗?"她突然指向西边。金黄色的海洋在微风中起伏,花浪尽头矗立着几座青瓦白墙的建筑,"那儿藏着全苏州最好的秘密。"
布雷斯挑眉:"比对角巷的蜂蜜公爵还——"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吆喝打断。"小涧!带朋友来啦?"
田埂边坐着位穿靛蓝布衣的老人,面前支着个简陋的糖画摊子。黄铜锅里琥珀色的糖浆正咕嘟冒泡,甜腻的焦香混着油菜花的清气扑面而来。
"黄阿伯!"库拉索拽着布雷斯飞奔过去,惊起几只偷食的麻雀,"今天能画糖龙吗?"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笑成一朵菊花。"破例给你画个大的!"他舀起一勺糖浆,手腕翻飞间,砧板上逐渐浮现出蜿蜒的龙身。龙鳞是用细竹签挑出的锯齿状糖丝,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布雷斯突然皱眉:"这麻瓜怎么会知道中国火球龙的长相?"
"笨蛋!"库拉索用手肘撞他胸口,"这是东方龙!能呼风唤雨的那种——"她突然改用中文,"'我们是龙的传人'!"
黄阿伯哈哈大笑,将完成的糖龙递过来。近看才发现龙眼里嵌着两粒芝麻,活灵活现地瞪着布雷斯。
"吃啊。"库拉索咔嚓咬掉自己那条龙的脑袋,琥珀色的糖渣沾在嘴角。
布雷斯盯着手中精致的艺术品:"这...这简直是犯罪..."
"哦~"库拉索拖长声调,突然凑近他手中的糖龙,"那我帮你——"
"想都别想!"布雷斯迅速把糖龙举高,却忘了表妹从小爬树掏鸟窝的本事。库拉索抓住他肩膀往上一蹿,银铃手链哗啦啦擦过他鼻尖。在布雷斯反应过来前,糖龙的尾巴已经进了她嘴里。
"库拉索·格雷森!"
少女大笑着跑向远处的建筑,布雷斯举着残缺的糖龙在后面追。白墙黛瓦的院门上悬着块乌木匾额,铁画银钩写着"画坊"二字。
门廊阴影里突然走出个身材高挑的青年。他穿着改良版的英式长袍,衣襟上别着拉文克劳的院徽,手里捧着一卷竹简。
"理查德哥哥!"库拉索惊喜地叫道,一个急刹车停在他面前。
理查德·格雷森单手接住冲过来的妹妹,另一只手稳稳扶住差点撞上柱子的布雷斯。他比两个少年高出大半个头,深邃的蓝眼睛在布雷斯脸上停留了两秒,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看来我的小云雀又欺负人了?"他揉了揉库拉索的头发,顺手抹去她嘴角的糖渣,"布雷斯,欢迎来到苏州。希望我妹妹没给你添太多麻烦。"
布雷斯下意识站直了身体,残缺的糖龙"啪嗒"掉在地上。"她...呃...很有趣。"他干巴巴地说,突然意识到自己正面对着一个拉文克劳毕业生审视的目光。
理查德轻笑一声,转向库拉索:"妈妈让我来找你们回去。沙比尼夫人带来了最新款的自动搅拌坩埚,说是给你的入学礼物。"
"真的?"库拉索眼睛一亮,拽着布雷斯就要往回跑,"快点!我要看它能不能熬出完美的缩身药水!"
布雷斯被她拉得一个趔趄,回头时正对上理查德若有所思的目光。年轻的拉文克劳微微颔首,阳光在他胸前的院徽上投下淡淡的蓝光。
"照顾好她,"理查德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霍格沃茨的湖水...比你们想象的要深。"
布雷斯还未来得及回应,就被库拉索拽着跑远了。阳光洒在两人身上,银铃手链的声响与欢笑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什么不祥的预感都不曾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