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光莹与傅裘一场争斗过后,一则消息不胫而走,在仙境中引发轩然大波。
时光仙子抹去了光仙子的认主规则!
光仙子白光莹不再具有契约特性,她不会再被任何人掌控。仙子们对此反应不一,有的为白光莹感到高兴有的因此愤怒得不到白光莹的力量。
而心思玲珑的仙子却看到了更深一层,时光仙子拥有掌握规则的能力,她已经超越了力量体系最强的圣级仙子,到达了更深层次的法则。
时光仙子在仙子们口口相传的描述中染上更加神秘的色彩,强大、优雅、不可冒犯都成了她的代名词。就像蝴蝶扇动微风,时光仙子的存在不可避免地卷起了层层波涛。
但这些或忧或喜的反应是传不到郗宿面前的,此时的她正与白光莹在天光居的繁花之庭种花。
郗宿的兴致很好,眼尾微微上扬,乌黑的瞳眸浸染笑意,春夜里桃花捎来月色三分柔和。
她细致地将花种埋进土里,瓷白干净的指尖沾了些泥土也不在意。拎起一旁的银壶浇水,清水如注洒落泥土,在天光居充沛的灵气种子将得到最好的滋养。
白光莹在一旁给她帮忙,眼里是轻松的笑意。她看着郗宿唇畔盈盈的笑,心底掠过一丝惊喜和好奇。
郗宿的脾气惯来很好,她从未见过她生气或动怒。她举止落落大方,待人优雅有礼,用绅士风度来形容恰到好处。她的情绪从不激烈,一向温和,以善意和尊重对待世间万物。
但,那始终温文尔雅的态度下其实藏着疏离,不管她待人如何温和耐心,也不会给人“你和她关系很好”的错觉。她的疏离与温润相融,无法忽视的同时内敛锋芒,是一种极为柔软的距离感。
她展现出来的情绪向来不浓,这并非是她冷漠。郗宿绝对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只是因为她历尽千帆,有足够长的时光让她修炼出淡然从容的心境。
而仙境仙子们在她面前显得格外稚嫩,白光莹无法看透那清和如泉的眼里含着怎样的情感。至少现在无法看透。
所以,这样的郗宿竟展现了如此明显的欣悦。白光莹怎么会不惊讶呢?
“你很喜欢种花吗?”
白光莹知道郗宿喜欢花木,繁花之庭收罗着世间所有花卉,包括过去与未来。郗宿在天光居至少一半的时间都是在繁花之庭度过的,她会很安静地遥望那株巨大的紫藤花树,也会深入山茶花丛中小憩半晌,直至衣摆都染上烂漫的香才醒来。
但她从不知道郗宿对种花这么感兴趣。
郗宿正用清水清洗手指,仔细地揉搓指腹,直至再无半点污秽时她甩了甩手,将水珠抖落干净。再掏出一方雪白的素帕,慢条斯理地擦干手。
闻言,她眉尾微垂,像是在思考怎样给出答案。少顷,她弯起唇角,嗓音含笑:“我对一切美好的事物报以喜爱,但对由自己创造出的美好事物有独一份的偏爱。”
她放下丝帕,指尖带了点未散的凉,轻拂过鬓边的发丝挽到耳后。
“像种花、奏乐、绘画之类的,我故然欣赏美丽高超的技艺。但自己亲手做,更能表现出我心中的情感。”
郗宿虽不吝于表现自己的感受,但她的教养和礼节令她无意识地将情感内敛于心。
白光莹不自然地抿了抿唇,郗宿看出了她心底真正的疑惑,在给她解惑。她默许了白光莹对她的探究,也意味着白光莹可以继续问下去。
她不想放弃这个能了解郗宿的机会。
“奏乐绘画?你喜欢这些吗?”白光莹鸦灰色眸盈着好奇,“我没有见过你做这些事?”
“喜欢啊。”郗宿双手托腮,目光遥望那片被她圈出来的花圃,只是现在还是浊黄的泥土。
心中微觉可惜,本来是打算邀时希和花翎一起来的。可时希忙于观测未来,上次的交谈给了她一种紧迫感,恨不得将自己的时间全放在时间长河。而花翎,她因金王子和罗丽公主找上门来恢复一株爱心玫瑰的灵气不得不拒绝了她。
而她观测到天光居流淌的时光将与一场初雪的时光接轨,有一种花名为素雪绡,只有在冬日霜雪的灵性滋养下才会开花,在冬日积攒能量,于春雪尽消时绽放。为了配合这种花的习性,郗宿便没有更换时间。
但她唇边的笑意仍然轻松愉悦,她不会因一点可惜就否认其中的乐趣。而是垂眸想了想,将自己的喜好说得更清晰些
“音乐的话,我比较擅长大提琴和竖琴。至于绘画,油画我倒是很喜欢。”
郗宿笑了笑:“不过都不算精通。”
万千世界中音攻之术为最的当属白衣乐师落清辞,一曲可令天地同悲。而作画绘神之术极擅之人她倒是识得一位,画中仙墨染。
有一句话怎么说得,不要拿你的兴趣去挑战别人的专业。她只是喜欢这些,又不专攻,不精于此很正常。
郗宿心态十分坦然。
她眉眼含笑,嗓音轻和:“回头我拉大提琴给你听听。”
白光莹眼角眉梢的喜悦落了下来,成了唇边明晃晃的笑意。
“好啊。”
她也嗓音轻快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