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是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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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于家族的渊源，祈越与郭城宇，或者说，与所谓的“京圈三巨头”——江烬、池骋、郭城宇，都算得上旧识。四家上一辈的交情很好，至今仍维系着紧密的往来，使得他们几乎是在同一个圈子的注视下长大。

不过，祈越骨子里那份与生俱来的清冷疏离，将他与这三人之间始终阻隔在微妙而精准的距离之外，不远不近。他们彼此熟识，在家族精心安排的宴席上也能维持着世家子弟无可挑剔的礼节，点头致意，寒暄几句。

但也仅止于此，像隔着一条看不见的鸿沟，泾渭分明。

不过不知从何时起，祈越突然意识到，这种疏离的状态，似乎更多源于他自己单方面的感受与选择。

在他眼里，江烬、池骋、郭城宇的目光，总带着难以名状，让他不愿深究的异样。那并非是恶意，更像是侵略性。

祈越看得分明。他并非不懂这些目光和举动背后潜藏的意味，他只是不屑，也不愿。他们的世界充斥权力的游戏、欲望的交锋和猎艳的刺激，这些在祈越眼中，就像是画布上需被剔除的杂色。

总之，祈越不喜欢。

郭城宇离开后不久，在后面从头吃瓜到尾的吴所畏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姜小帅看见他后指了指沙发椅旁边的另一只矮凳，示意他坐过来。

吴所畏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祈越，慢慢挪了过去。

姜小帅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祈越。

姜小帅越越，他就是我前两天和你说的新认识的朋友，吴所畏。

祈越微微颔首，语气放的柔和了些。

祈越你好。

吴所畏你好你好。

吴所畏连忙弯腰低头，视线局促地避开祈越，有些手足无措。姜小帅看着他这副拘谨模样，嘴角忍不住想上扬，碍于祈越在场，只得强忍笑意，肩膀因此微微颤动。不过，他很快想起吴所畏方才仓惶躲起来的情景，神色一正，话锋转向对方。

姜小帅对了，你怎么会让人追啊？是工作出什么问题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吴所畏就气的牙痒痒，火冒三丈，气愤地一拍桌子。

吴所畏别提了，天遇克星，摆摊这活算是干不了了。

姜小帅追问，

姜小帅碰到城管了？

吴所畏比城管还要过分，他们管那个人叫什么……池少？

听到“池少”二字，姜小帅心头一跳，下意识瞥了眼旁边的祈越。只见祈越神色如常，正端起水杯安静地喝着水，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姜小帅暗自松了口气。

气氛短暂沉默后，吴所畏像是鼓足了勇气，眼神在姜小帅和祈越之间小心翼翼地游移，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明显的试探。

吴所畏那个……刚才你们在楼下……嗯……我听见了点儿……你们俩该不会是……

姜小帅挑挑眉，明知故问。

姜小帅嗯？该不会是什么？

吴所畏脸皮一热，心一横脱口而出。

吴所畏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情侣？

姜小帅眼底瞬间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他二话不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祈越放在身侧的左手，动作极其自然，大大方方地与他十指紧扣，然后慢悠悠地转向目瞪口呆的吴所畏，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姜小帅你猜？

吴所畏的眼睛一下子瞪圆，目光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两人交握的手上弹开，整张脸“腾”地红透，几乎要冒烟。他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语无伦次地摆手。

吴所畏我、我走了！我上楼休息去了！你们……你们忙！

说完，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追着似的，头也不回，脚步踉跄地冲上了二楼，消失在楼梯口。

祈越全程面无表情，直到吴所畏的身影消失，才无奈地瞥了一眼旁边兀自笑得得意的姜小帅。他轻轻动了动被紧扣的手指，语气平静无波。

祈越松开。

姜小帅这才笑嘻嘻地松开手。

祈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径直朝楼梯走去，留下一句淡淡的，

祈越我也去休息了，晚安。

姜小帅笑着回应，

姜小帅晚安，越越。

深夜的斗蛇场喧嚣鼎沸，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亢奋的喊叫和浓重的血腥气。中央的斗池内，两条色彩艳丽的毒蛇正激烈缠斗，鳞片在惨白的射灯下闪烁寒光，绞杀与反扑引发了围观众人更狂热的嘶吼。

池骋和郭城宇陷在宽大的皮质沙发里，视线落在斗池中央。江烬则靠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中，闭目养神，周遭的狂热似乎与他隔绝。郭城宇嘴角噙着笑意，指间夹着的烟灰簌簌落下，他刚刚连输两场赌局，此刻心情却意外地好。

池骋侧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池骋输两场还乐成这样？捡着金子了？

郭城宇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灰白烟雾，隔着缭绕看向池骋。

郭城宇金子算什么，猜猜，我今天遇见谁了？

旁边闭目的江烬眼皮都没抬，冷嘲道，

江烬你那些莺莺燕燕？数不过来，懒得猜。

郭城宇莺莺燕燕？

郭城宇低笑一声，烟头在指间明灭，声音低沉下去。

郭城宇我倒真希望他是……

话未说尽，意思已昭然。池骋点烟的动作一顿。江烬也倏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投向郭城宇。无需多言，那个名字已同时浮现在两人心头——祈越。

江烬嗤笑出声，语气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江烬碰见他一次就高兴成这样？郭少，你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满足了？

他重新靠回沙发背，姿态看似放松，眼神却沉了几分。

池骋没接话，指尖捻着细长的香烟，目光像落在袅袅上升的烟雾上，又像穿透了烟雾，落在某个虚空之处。确实，有段日子没见到祈越了，那张清冷绝艳却拒人千里的脸，此刻在脑海中异常清晰。

思绪微动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发信人：妈。

短信内容简洁明了：

[明天带越越来家里吃饭，好久没见了。]

池骋的目光在“越越”两字上停留几秒，唇角缓缓向上勾起。

这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他没有回复，指尖轻点，关上了手机屏幕。再抬眼时，他望向斗蛇场中央那两条仍在搏斗的毒蛇，重新将那支未点燃的烟叼在唇边，指间的打火机“咔哒”一声，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映亮了他眼底毒蛇般势在必得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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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圈内声名狼藉的“混蛋”，江烬、池骋、郭城宇在祈越面前，也默契地披上了一层克制的伪装。然而，刻入骨髓的本性不可能一直掩盖，那层摇摇欲坠的体面，又能维系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