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烽火熄得比预想中快。
李沉舟亲率的主力与各路江湖义士汇合，加上李砚舟押到的粮草及时补足了供给，金人那波凌厉的攻势终究没能冲破防线，僵持月余后，不得不狼狈退去。
消息传回权力帮总坛时，整个蜀地都松了口气。
李砚舟跟着柳随风回成都的路上，见沿途百姓争相在门前挂起红灯笼，孩童们提着糖人在街上奔跑，那鲜活的烟火气，比任何庆功宴都更让人觉得安稳。
李砚舟“你看，”李砚舟指着路边一个捏糖人的摊子，拉了拉柳随风的衣袖，“我说过要给你带最大的糖画。”
柳随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摊主正灵巧地转着糖勺，在青石板上画出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
他转头看向李砚舟，少年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雀跃，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
柳随风“好，”他轻声应道，“去买一个。”
李砚舟糖画拿到手时还冒着热气，李砚舟举着那只比他脸还大的糖老虎，递到柳随风嘴边：“先生先尝。”
柳随风低头，轻轻咬了一口，甜意瞬间在舌尖化开。
他看着李砚舟笑得露出小虎牙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场仗打得再苦，此刻也值了。
回总坛后，李沉舟难得给众人放了几日假。
听风小筑的兰花开得更盛了，李砚舟几乎是长在了这里。
有时两人并肩坐在窗前，看竹影摇窗，听风穿林而过；有时柳随风看书，李砚舟便趴在一旁练字，笔尖偶尔划过宣纸，留下歪歪扭扭的痕迹，惹得柳随风无奈又好笑地伸手替他纠正。
这日午后，李砚舟翻出之前那本兵书，指着自己标注的地方跟柳随风讨论。
阳光透过窗棂，在两人身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柳随风听得认真，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他的手背，每次相触，李砚舟都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脸上悄悄泛起热意。
柳随风“这里……”
柳随风正说着，忽然顿住，目光落在李砚舟的手腕上。
那里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是上次押运粮草时被箭擦伤的。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那道疤，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
李砚舟的呼吸猛地一滞，僵硬地坐在那里，感觉那处皮肤像是被火烫过一般，热度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柳随风“还疼吗？”柳随风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李砚舟“早、早就不疼了。”李砚舟结结巴巴地说，眼睛却不敢看他。
柳随风却没收回手，反而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力道不重，却让人无法挣脱。
李砚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还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这安静的午后，格外清晰。
柳随风“砚舟，”柳随风忽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而不是平日里的“二公子”，“我……”
他的话没说完，李砚舟却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温柔得快要溢出来的眼眸里。
那些藏在眼底的关切、在意，还有某种更深沉的情愫，此刻都无所遁形。
李砚舟“先生，”李砚舟的声音也有些发颤，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我知道。”
柳随风愣住了，随即眼底漫开笑意，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李砚舟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替他拂去落在发间的一片竹叶。
窗外的兰花香随风飘进来，混着阳光的味道，温柔得让人心安。
李砚舟看着柳随风近在咫尺的眉眼，忽然觉得，这场穿越而来的奔赴，最终落在了这样的时光里，便是最好的结局。
他反手握紧柳随风的手，指尖相扣的瞬间，仿佛握住了往后无数个安稳的晨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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