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船的两人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呼吸着空中久违的宁静。
百里东君“云哥我们好久没有这样畅饮过了。”
“确实，今日不醉不归。”
船舷边的灯笼被风掀起一角，漏出暖黄的光，映得百里东君手里的酒盏明明灭灭。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领口的锦缎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以前在天启城你总是悄悄的带我出去偷喝酒，被发现了就往我身后躲。”叶鼎之执壶倒酒，酒液撞在盏中发出清脆的响。
“那时候你说，等长大了要自己酿一坛‘天下第一的酒’，还要埋在桃花树下。”
百里东君“我说过的，我要当天下第一的酒剑仙，你要当剑仙，你我一人一把剑，一壶酒，仗剑天涯。”
叶鼎之倒酒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百里东君，眼底翻涌着细碎的光，像落满了星子。“是，你说要当酒剑仙，醉里挑灯看剑，醒时踏雪寻梅。”
他将斟满的酒盏推过去，指尖在盏沿轻轻敲了敲，“我说要当剑仙，护着你这爱惹麻烦的酒剑仙，免得你醉倒在街头，被野狗叼走了靴子。”
百里东君“噗嗤”笑出声，仰头又饮了一杯，酒液呛得他咳嗽起来，眼角沁出点湿意。
百里东君“才不会！我有剑气护体，野狗见了我都得绕道走。”
船身轻轻晃荡，灯笼的光在百里东君脸上明明灭灭。
百里东君他望着远处模糊的岸影，忽然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那时候总觉得，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时间实现。”
叶鼎之没说话，只是给两人的酒盏都满上。
晚风带着水汽拂过，吹起百里东君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像当年那个在练剑时，总爱偷懒的少年。
“现在也不晚。”叶鼎之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酿酒，我练剑，楼前种满桃花。”
百里东君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玩笑，只有一片认真，像他们年少时对视的每一次，清澈又滚烫。
百里东君他忽得笑了，举起酒盏，酒液在盏中轻轻晃：“好，一言为定。到时候，我酿的酒，得叫‘东君醉’，醉倒你这剑仙，才算本事。”
“那我就等着被你醉倒。”
叶鼎之举盏相碰，两盏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像在为这个迟到了许多年的约定，落下了句点。
远处的丝竹声渐渐淡了，只有船桨划水的声音，规律而轻柔。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饮着，任由酒意漫上来，将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和遗憾，都轻轻裹住。
百里东君靠在船舷上，看着叶鼎之仰头饮酒的侧影。
月光落在酒盏里，像撒了把碎银。百里东君笑着饮尽最后一杯，感觉酒意冲上头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又温柔。
百里东君“云哥，”他含糊地说，“桃花……要种重瓣的，好看。”
叶鼎之低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种重瓣的。”
船还在缓缓前行，载着满船的月光和酒香，驶向不知名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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