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瑶站在王源公寓门前，手里提着装满食材和药品的袋子，按了三次门铃都没有回应。她咬了咬下唇，掏出手机。
「我在你家门口，开门。」消息发出去后显示已读，但十分钟过去了，依然没人开门。
正当她考虑要不要给张姐打电话时，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开了一条缝。
"王源？"她轻轻推开门，公寓里一片昏暗，窗帘紧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柑橘香气。
"这里..."沙哑的声音从沙发方向传来。
颜书瑶摸索着打开壁灯，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猛地揪紧——王源蜷缩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眼睛因为突然的光线而微微眯起。他身上裹着一条毛毯，旁边茶几上散落着退烧药和半杯没喝完的水。
"你怎么来了..."他试图坐起来，却因为一阵咳嗽而不得不弯下腰。
颜书瑶快步上前，放下袋子，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天啊，这么烫！量过体温了吗？"
王源虚弱地点点头："三十九度二...刚吃了退烧药。"
"为什么不告诉我？"颜书瑶的声音因为自责而颤抖，"都是因为我你才会..."
"演出取消了..."王源闭上眼睛，呼吸有些急促，"张姐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
他的话被又一阵咳嗽打断。颜书瑶连忙扶他躺好，冲进厨房找热水和干净的毛巾。
王源的厨房整洁得不像经常使用的样子，每样东西都摆在固定位置。她很快烧上水，从袋子里拿出刚买的生姜和蜂蜜。回到客厅时，王源似乎已经睡着了，眉头却还紧锁着，显然很不舒服。
颜书瑶轻手轻脚地拧了条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他额头上。王源的眼睫颤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来。近距离看他，颜书瑶才发现他的睫毛那么长，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因为发烧而干裂。
"对不起..."她小声说，手指不自觉地拂过他滚烫的太阳穴。
水烧开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匆忙回到厨房，切姜片、泡蜂蜜水，又从袋子里拿出准备好的粥料放进电饭煲。忙完这些，她回到沙发旁，发现王源已经睁开了眼睛，正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喝点水。"她扶他坐起来一点，把蜂蜜姜茶递到他唇边。
王源乖乖喝了几口，然后摇摇头表示够了。他的眼睛因为发烧而格外明亮，湿漉漉地看着颜书瑶："你不用...照顾我的..."
"闭嘴，喝水。"颜书瑶强硬地又把杯子凑过去，语气却温柔下来，"你昨天不是挺能的吗？冒雨跑遍半个城市，今天怎么就躺平了？"
王源虚弱地笑了笑，顺从地又喝了几口。颜书瑶帮他擦掉唇边的水渍，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下巴，触电般缩了回来。
"演出...真的取消了？"她轻声问。
王源点点头："下午的...张姐联系了主办方...延期..."
"都是我的错。"颜书瑶低下头，"如果不是为了找我..."
"不是你的错。"王源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很坚定，"是我自己...没带伞..."
他试图伸手安慰她，却因为一阵眩晕而不得不躺回去。颜书瑶连忙扶住他："别乱动！医生说要多休息，多喝水。"
"你联系医生了？"王源有些惊讶。
"嗯，来的路上咨询了朋友，她是护士。"颜书瑶指了指袋子里的药，"这些是她推荐的，等会儿吃完饭再吃一次。"
王源静静地看着她忙前忙后，换毛巾、整理药品、查看粥的进度。他的目光让颜书瑶有些不自在，好像被看穿了什么似的。
"你...要不要去床上睡？"她提议，"沙发不舒服..."
王源摇摇头："这里...挺好..."他的眼皮又开始打架，显然药效上来了。
颜书瑶帮他把毯子掖好："那你睡会儿，粥好了我叫你。"
王源已经半闭上了眼睛，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别...走..."
这两个字像箭一样射中颜书瑶的心。她看着王源因为高烧而泛红的脸颊，和即使睡着也不肯松开的手，胸口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情绪。
"我不走。"她轻声承诺，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我就在这里。"
王源的呼吸渐渐平稳，手指也放松下来。颜书瑶轻轻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却不敢真的离开。她就这样坐在地毯上，看着王源的睡颜，听着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金色的线。颜书瑶拿出手机，静音后开始处理工作邮件。其中一封来自王俊凯的助理，确认了观影会的细节。她机械地回复着，心思却全在沙发上熟睡的病人身上。
原来王源生病时是这样的——不像舞台上那么光芒四射，也不像工作室里那么游刃有余，只是一个需要照顾的普通男孩。这种认知让她感到一种奇怪的亲近感，好像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粥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颜书瑶轻手轻脚地去厨房盛了一碗，晾到合适的温度才叫醒王源。
"吃点东西再睡。"她扶他坐起来，在他背后垫了个靠枕。
王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顺从地张嘴接住她递来的勺子。粥煮得很软，加了鸡肉和香菇，容易消化又有营养。他吃了几口，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好吃..."他轻声说，声音比之前好了一点。
颜书瑶忍不住微笑："慢点，还有很多。"
一勺一勺，她耐心地喂他吃完一整碗粥，然后又伺候他吃药。王源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配合，只是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颜书瑶下意识摸了摸脸。
王源摇摇头，突然说："你今天...本来有安排吧？"
颜书瑶的手顿了一下。确实，今天原本要和编辑讨论新书大纲，但她接到张姐电话说王源高烧取消演出后，立刻推掉了所有安排。
"没什么重要的事。"她轻描淡写地说，起身收拾碗筷。
等她从厨房回来，王源又睡着了，但这次眉头舒展了许多，呼吸也平稳了。颜书瑶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退烧了一点。
她正考虑要不要趁机离开一会儿去买些水果，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王俊凯发来的消息：「在忙吗？想听听你对剧本结尾的想法。」
颜书瑶看了看熟睡的王源，走到阳台才回复：「有点事在外面，晚点回复你可以吗？」
王俊凯很快回复：「当然。对了，观影会改到明天晚上七点了，你有空吗？」
明天？颜书瑶咬了咬嘴唇。按王源现在的状态，明天肯定还需要人照顾...
「我确认一下行程再回复你，谢谢邀请。」她含糊地回复道，回到客厅时发现王源已经醒了，正半靠在沙发上看她。
"工作？"他问，声音还是有些哑。
颜书瑶把手机放到一边："王俊凯问我对剧本的意见...还邀请我明天参加观影会。"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王源，也许是想看看他的反应？王源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应该去。"他说，"很好的机会。"
"但你明天..."
"我没事了。"王源试图坐直，却因为一阵头晕而不得不扶住沙发扶手，"只是小感冒..."
颜书瑶双手叉腰："王源，你现在连坐直都困难，还说什么没事？"
"真的..."王源固执地说，"张姐可以来...或者我表姐...你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他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颜书瑶连忙给他倒水。看着他苍白的手指紧握水杯的样子，一种奇怪的情绪在胸口膨胀——他明明需要人照顾，却还在为她考虑。
"再说吧。"她最终这样回答，"先看看你明天的情况。"
接下来的大半天，颜书瑶一直待在王源公寓里。她强迫他吃了两顿清淡的饭菜，按时服药，量了三次体温。傍晚时，王源的烧终于退到了三十七度八，精神也好多了。
"我觉得...你可以回去了。"王源看着正在整理药盒的颜书瑶说，"我已经好多了。"
颜书瑶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王源确实看起来好多了，脸色不再那么苍白，说话也不再气若游丝。
"你确定不需要人陪夜？"她不放心地问。
王源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再待下去...我怕你男朋友会误会。"
"男朋友？"颜书瑶一愣，"什么男朋友？"
"你昨天说...前男友留了衣服在你家..."王源提醒她，眼睛看向别处，"我以为..."
颜书瑶突然明白了他的误会，哭笑不得："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早就分手了，衣服是上次他来拿漏掉的。"
王源的眼睛亮了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哦...但还是回去吧，明天...你还有工作。"
颜书瑶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那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不静音。"
王源送她到门口，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已经能自己走动了。颜书瑶再三叮嘱他吃药的时间才离开。
回到家，颜书瑶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王源虚弱地说"别走"的样子，和他固执地让她去参加王俊凯活动的神情。
手机亮起，是王俊凯发来的剧本修改稿。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阅读，却总是不自觉地走神——王源吃晚饭了吗？记得吃药吗？一个人会不会又不舒服？
第二天早上，她刚醒来就收到王源的消息：「烧退了，别担心。张姐一会儿来。」
颜书瑶松了口气，回复道：「按时吃药，多喝水。」
她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需要什么告诉我。」
王源很快回复：「谢谢照顾。你去参加观影会吧，别错过机会。」
颜书瑶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王俊凯那边也发来消息确认今晚的安排。她应该感到兴奋的——这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和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但为什么心里只有一种奇怪的抗拒感？
中午，她决定去看看王源。买了水果和清淡的午餐，按响门铃后，开门的却是张姐。
"书瑶！"张姐看起来有些惊讶，"王源说你今天有重要约会..."
"我...我来送点吃的。"颜书瑶举起袋子，"他怎么样了？"
"好多了，就是还有点咳嗽。"张姐让她进门，压低声音，"其实你不必来的，我请了假照顾他。"
颜书瑶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失落。她走进客厅，看到王源坐在餐桌前用笔记本电脑工作，脸色比昨天好多了。
"你怎么来了？"王源看到她，立刻合上电脑，"不是说好..."
"给你送午餐。"颜书瑶把食物放在桌上，"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王源微笑着看她打开餐盒，"谢谢你昨天..."
"应该的。"颜书瑶打断他，"毕竟你是为了找我才生病的。"
张姐识趣地说去阳台接电话，留下他们两人在餐桌旁。气氛突然有些尴尬，颜书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头摆弄餐盒。
"所以...你会去今晚的观影会吗？"王源轻声问。
颜书瑶抬起头，对上他平静的目光。她突然意识到，王源在把她推向王俊凯。就像他冒雨找她，生病也不愿麻烦她一样，他总是把她放在第一位，哪怕自己会难受。
"我..."她刚要回答，手机突然响了。是王俊凯。
王源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机上，嘴角的微笑变得有些勉强："你接吧，我去倒杯水。"
他起身离开，颜书瑶看着来电显示，突然感到一阵烦躁。她按下接听键，简短地确认了晚上的安排，然后迅速挂断。
王源端着水杯回来，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确定了？"
颜书瑶点点头，突然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你多吃点，我...我先走了。"
她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王源家。走在阳光下，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她应该为晚上的约会兴奋的，为什么满脑子都是王源刚才那个勉强的微笑？
回到家，颜书瑶试了几套衣服都不满意。最终她选了一条简单的黑色连衣裙，化了个淡妆。镜中的自己优雅得体，可眼睛里却没有期待的光芒。
七点整，她站在王俊凯给的地址前——一家高档私人影院俱乐部。正要按门铃，手机震动起来。是王源发来的消息：「玩得开心。」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她的手指悬在了门铃上方。这一刻，她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不想进去。不是因为王俊凯不够好，而是因为她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