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孕事

婴儿用品店的玻璃门映出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王源戴着黑色渔夫帽和口罩，颜书瑶则裹着oversize的牛仔外套，圆润的孕肚在衣摆下若隐若现。

"这个硅胶奶瓶耐高温120度。"王源拿起货架上的样品，指腹摩挲着瓶身刻度，"德国进口的，不含双酚A。"他转头看见妻子正对着手机备忘录念成分表，睫毛在顶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忽然想起录音室里校对歌词时的场景。

颜书瑶突然拽他衣袖："你看那边。"

整面墙的婴儿服像蓝色海浪，从浅天蓝到深海蓝层层铺展。王源刚要伸手取连体衣，却被她指甲掐进掌心："如果...如果是女儿呢？"她声音发颤，"这些蓝色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异类。"

货架间的空气骤然凝固。王源看见她眼底晃动的霓虹灯牌倒影，想起她书中写过女主角因穿哥哥旧衣服长大的自卑。他正要开口，穿粉色制服的店员突然推着推车出现："王先生订的星空投影仪到货了！"

推车上躺着月球表面般的圆形包装盒，颜书瑶怔怔看着王源掀开盒盖——投影仪做成太空舱造型，透明穹顶里悬浮着迷你行星。

"这是概念款。"店员兴奋地调试遥控器，"有十二种星云模式..."

"要了。"王源打断她，信用卡已经抵在POS机上。

回家的出租车里，颜书瑶始终扭头看窗外。霓虹灯在她脸上投下流动的色块，孕肚随着呼吸起伏，像藏着个正在充气的气球。王源把投影仪包装绳缠在手腕绕圈，塑料绳勒出的红痕渐渐变成发白的压痕。

深夜两点，王源被窸窣声惊醒。颜书瑶正跪坐在飘窗边，孕肚卡在窗框间，手里攥着《孕期指南》却盯着窗外便利店招牌。他默默将投影仪搬到卧室，插电时发现她指甲缝里沾着蓝色染料——不知何时抠破了那件展示用的婴儿服。

"试试这个。"他递过星空遥控器。

颜书瑶按下开机键，天花板骤然裂开星河。猎户座腰带三颗明星坠落到衣柜门上，木纹顿时化作星环。当王源握着她的手移到爱心键时，她下意识蜷缩手指，却被他带着重重按下——

整间卧室突然浸入粉紫色星云，星团如樱花绽放，星轨缠绕成DNA螺旋。投影仪发出轻柔的白噪音，像宇宙深处的电磁波。

"银河系有四千亿颗恒星。"王源掌心覆上她隆起的腹部，"我们不需要用颜色给星星分类。"他手指顺着星云流动的轨迹画圈，"你看这个玫瑰星云，其实是孕育新恒星的摇篮。"

颜书瑶忽然抓住他手腕按在肚皮右侧："刚才...动了。"

掌心下的震颤像蝴蝶振翅。投影仪自动切换到下一个模式，无数彗星拖着彩虹色尾巴掠过墙面，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投下流动的光斑。王源摸到妻子无名指根处的戒指痕——为藏孕肚水肿摘下的婚戒，正在床头柜丝绒盒里闪着微光。

"明天..."他嘴唇贴在她汗湿的鬓角，"我们去买彩虹色的连体衣。"

飘窗上的《孕期指南》被夜风吹开，停留在第五章《胎儿性别认知》——页边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一行铅笔字："我们的孩子会是整个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