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虫(一)

无风的沙地如同暗不见底的黑洞般，缓慢的吞噬着于它上行走的生命。无云的天空，烈日赶尽杀绝的肆意散发着它的光芒。

“我觉得我们还是适合死在这里”，越野车停靠在沙丘旁，齐欣向着远方眺望着，对着众人嚷道，“这不过是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与其最后痛苦的死去，倒不如让我死的幸福一点。”

二十三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烟卷，边用那老旧的火机点燃边用干哑的声音回复:“你要是想死，还可以剩些余粮，我们也不必这样拘谨的过日子，双赢的局面”

“况且随随口口就宣告死亡的人，你活着也真是委屈你的。”二十三呼出一口烟圈，指着前面的沙坑说着，“前面的沙坑，你把头埋进去，要是死不了我还能帮你一把。”

“你俩有这精力说话，倒不如省着些体力”江川打断两人的讲话，继而语气有些沉重起来，“现在情况不是那么乐观。”

二十三将吸尽的烟卷扔在地上，用手扒拉了几下沙子，燃着的烟卷便沉落在沙海里了。

万里无云的长空下，五个各怀心事的人沉默着看向远方无尽的沙海。

“你蹲在这里看什么？”一十三走到二十三的旁边，看向他的眼神直盯着的方向。

“尸体”

“什么？”

一十三顺着二十三的目光看去，眼前被二十三刨开一个沙坑，里面确实有这些死去的蚁虫的尸体。

“你怎么突然看起来这个了？还是说觉得我们会像他们一样，被这片无尽的沙海所吞噬？”一十三盯着面前的沙坑不解的问道。

“这是个有趣的故事”二十三嗤笑了一声，蹲着向前走了一小步，用手抓起那早已干枯的尸体，“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这些尸体有的已经干枯的不成样子了，有的却看起来还有些新鲜。”

“这一般人都看不出来的吧，毕竟没有人会关注尸体的”一三面对二十三的奇怪质问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离开组织的蚁虫被沙海吞噬，不过他们并没有选择一起在这里死去，而是不断的牺牲自己的生命让具有能活下去的人去挣扎的离开。”

一十三的注意力被二十三的话语所吸引，在毫无感情的事实陈述的语气中竟有些许落寞的悲伤和叹息。

“只可惜故事的结局没有那么的激动人心，就算在沙海中刨开这足够通行的坑洞，也只是在无所谓的延长死亡的时间罢了。”

二十三摇了摇头，将尸体放回原处，随手抓起一把细沙，风过便掩埋住不复存在了。

“明知是不可能存在的结局，宁可将自己的生命赋予他人去追寻，也不愿在沙海里一起死去，呵呵”

二十三嗤笑了几声，随即对着一十三说到:“你说那是愚蠢还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我……”一十三的话语落在嘴边却迟迟不知该如何作答，她的心里似乎也没有确信的答案。

二十三不等得到一十三的回答，起身向着越野车的大家走去，只剩下有些迷茫无所适从的一十三在凝望着面前已经一无所有的沙地。

“所以大家有什么想法吗？”齐欣靠在车门上问道。

“比如我们也许可以在这炽热的太阳底下架个烧烤架子，然后吃烧烤？”王子打了个哈欠，饶有趣味的回答道。

二十三重新点燃一只烟斗，猛吸了一口，继而接过王子的话语，“我倒是觉得人肉的味道不会那么好吃。”

“你们几个，不能提出些有用的建议？”江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下去，别说活着出去，我可能会被你们给无语死”

“我们要不歇息歇息再前行？”一十三走向越野车，在车门处停下，“已经连续前进好几天了，我感觉这样下去大家会撑不住的。”

“我觉得也是”江川附和着点了点头。

“真的可惜了，如果有烧烤架的话，没准我们真能在这里吃上一顿美美的烧烤，而且还没有人管。”王子叹了口气，坐到后座上，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齐欣在副驾驶上也不再言语，江川也随既坐到王子的旁边，开始休息。

“你不休息吗？”一十三看着靠在车门的二十三，好奇的发问道，“毕竟已经连续前进了这么久。”

“你们先睡吧”二十三吐出烟圈，咳嗽了几声，“总得有一个人站岗，万一你们直接睡到死，没有人替你们收尸怎么办？”

“好吧”一十三有些语塞，不再言语。

二十三靠在车门上，凝望着远处的沙海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朗的月光照耀在沙地上隐约有些反光，众人看起来非常疲惫，连续几天不休息的奔走，还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下，换作谁来都会立马进入睡眠的。

干燥的风沙依旧呼啸着，昼夜的温差有些巨大，身体有些虚弱的一十三被这寒冷的风所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