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细腻小提琴家齐修x温柔深沉钢琴家阮临。酸涩/浪漫
齐修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琴弓悬在空中,迟迟未能落下。音乐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束灯光斜斜地打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本该在排练明天的独奏会曲目,可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肖邦的夜曲?"一个声音突然从舞台侧边传来,低沉而温柔。
齐修猛地抬头,琴弓差点脱手。一个高挑的男人站在舞台边缘,逆着光,只能看清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微微卷曲的发梢。
"我打扰到你了吗?"那人走近几步,灯光终于照在他脸上——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是阮临,下周的钢琴独奏会。"
齐修这才注意到对方胸前挂着的后台通行证。他放下小提琴,局促地站起身。"没有打扰。我只是...在走神。"他顿了顿,"你怎么知道是肖邦?"
阮临笑了笑,那笑容像是冬日里突然照进的一缕阳光。"你的左手在琴键上移动的样子。"他指了指齐修悬在空中的左手,"升C小调,作品27号第一首,对吗?"
齐修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很少有人能仅凭手指动作就辨认出曲目,更别说精确到作品号了。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阮临几眼——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是双天生的钢琴家的手。
"你很厉害。"齐修由衷地说,"我确实在想象钢琴部分。"
阮临走到舞台中央的三角钢琴前坐下,手指轻轻放在琴键上。"要一起试试吗?"
不等齐修回答,阮临的手指已经落在琴键上。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正是齐修刚才在心中默念的夜曲。钢琴声在空旷的音乐厅里回荡,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滴雨水,轻轻敲击在齐修心上。
他几乎是本能地举起小提琴,琴弓与琴弦相触的瞬间,音乐从指间倾泻而出。小提琴的声音缠绕着钢琴的旋律,时而追逐,时而重叠,像两个灵魂在对话。
齐修闭上眼睛,任由音乐带领。他从未与人如此合拍过,不需要乐谱,不需要眼神交流,阮临似乎能预知他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细微的节奏变化。当他们同时结束最后一个音符时,齐修睁开眼,发现阮临正注视着他,目光深邃得令人心颤。
"太完美了。"阮临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齐修从未听过的热度,"我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合奏。"
齐修感到耳根发烫,他低头调了调琴弦以掩饰自己的慌乱。"你弹得很棒。"
"下个月的室内乐音乐节,"阮临突然说,"我缺一个小提琴搭档。有兴趣吗?"
齐修抬头,对上阮临期待的眼神。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他的日程已经很满了,而且与陌生人合作总是充满不确定性。但某种更强烈的东西在他胸口跳动,让他听见自己说:"好。"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每周三次的排练。起初只是工作关系,齐修告诉自己。但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与阮临共处的时光。每次推开琴房的门,看到阮临专注的侧脸,他都会心跳加速;每次他们的目光在乐谱上方相遇,空气中都仿佛有电流穿过。
一个雨天的傍晚,排练结束后,雨势突然变大。齐修站在音乐学院的屋檐下,望着如注的雨水发愁。
"我送你吧。"阮临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撑开一把黑色长柄伞。
"不用了,我可以等雨小一点..."齐修的话还没说完,阮临已经轻轻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拉入伞下。
"别客气,顺路。"
伞不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齐修能闻到阮临身上淡淡的檀香混合着雨水的气息,能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温度。他的心跳得厉害,生怕阮临会听见。
车内空间狭小而私密,雨水敲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像是某种隐秘的节奏。齐修报了自己的住址,然后陷入沉默。红灯时,阮临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贝多芬《月光》的节奏。
"你总是这样吗?"齐修忍不住问。
"哪样?"
"随时随地都在想着音乐。"
阮临轻笑一声:"职业病吧。你不也是吗?那天在音乐厅,你的手指一直在空中弹奏。"
齐修没想到他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我从小就这样,妈妈说我在学会说话前先学会了哼旋律。"
"我六岁第一次碰钢琴,"阮临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温柔,"就再也离不开它了。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买不起钢琴,我每天放学后都去教堂练琴,直到看门的大爷赶我走。"
齐修转头看他,雨水在车窗上形成蜿蜒的水痕,模糊了外面的灯光,却让阮临的侧脸更加清晰——高挺的鼻梁,微微下垂的眼角,还有说话时若隐若现的酒窝。
"后来呢?"他轻声问。
"后来我遇到了我的恩师,他免费教我,还说服学校让我使用音乐室的钢琴。"阮临的声音里带着怀念,"他说我有天赋,但更需要的是热爱。"
齐修突然很想触碰他,想用手指抚平他眉间那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纹。但他只是握紧了放在膝上的琴盒带子。"音乐就是有这种魔力,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
阮临在齐修的公寓楼下停车,雨依然下个不停。车内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雨刷器规律的摆动声。
"谢谢你送我回来。"齐修说,却没有立刻下车。
阮临转过头看他,目光在昏暗的车内显得格外深邃。"齐修,"他轻声唤道,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我..."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阮临的话。他皱了皱眉,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姐...嗯,我刚结束排练...好,我知道了,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变了。齐修勉强笑了笑:"家人催你回去了?"
"嗯,家里有点事。"阮临看起来欲言又止,"那...明天见?"
"明天见。"齐修推开车门,雨水立刻打在他的脸上,冰凉刺骨。他快步跑进公寓楼,没有回头。
那天晚上,齐修辗转难眠。每次闭上眼睛,都会看见阮临在红灯下欲言又止的表情,听见他叫自己名字时那温柔的语气。他起身拿出小提琴,想用音乐平静心绪,可拉出的旋律却全是阮临弹过的曲子。
第二天排练时,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阮临比平时更加沉默,而齐修则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们机械地排练着,音乐依然和谐,却少了往日的灵魂。
"我们休息一下吧。"在第三次重复同一段落却依然不理想后,阮临提议道。
齐修放下琴弓,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好。"
阮临走到窗边,背对着齐修。"昨晚..."他开口,又停住了。
齐修的心跳加速,琴房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昨晚怎么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阮临转过身,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镀上一层金边。"没什么。"他最终说,"我们继续吧。"
齐修感到一阵失落,但他只是点点头,重新举起小提琴。琴弓与琴弦接触的瞬间,他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排练结束后,齐修故意磨蹭着收拾乐谱,希望阮临能说些什么。但阮临只是像往常一样道别,然后匆匆离开。齐修站在窗前,看着阮临的背影消失在校园的小路上,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依然按时排练,为即将到来的音乐节做准备。音乐上的默契依旧,但那个雨夜未竟的对话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之间。齐修无数次想开口问阮临那天想说什么,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害怕听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更害怕会因此失去这段珍贵的合作关系。
音乐节前一周,齐修去音乐学院取资料,远远看见阮临站在喷泉旁,正和一个长发女子亲密交谈。女子突然拥抱了阮临,而阮临没有推开。齐修的心猛地一沉,转身快步离开。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阮临那晚会突然退缩——原来他早有别人。
那天晚上,齐修给阮临发了条短信,说自己感冒了,需要取消接下来几天的排练。阮临很快回复,语气关切,问他是否需要送药或食物。齐修盯着手机屏幕,眼睛发酸,最终只回了一句"不用了,谢谢"。
音乐节前一天,齐修终于无法再逃避。他必须和阮临进行最后的彩排。推开琴房的门,阮临已经在那里等候,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你还好吗?"阮临一见到他就站起来,眼中满是担忧,"你瘦了。"
齐修避开他的目光,放下琴盒。"我没事,只是小感冒。"
他们开始排练,音乐依然流畅,但齐修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休息时,阮临突然问:"你最近在躲我吗?"
齐修的手指僵在琴弦上。"没有,我只是...很忙。"
"齐修,"阮临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你告诉我。"
齐修抬起头,看见阮临眼中的痛苦,几乎要脱口而出自己的心事。但喷泉旁的那个拥抱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他硬生生咽下了到嘴边的话。"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他轻声说,"我们继续排练吧。"
音乐节当天,齐修站在后台,听着前一位表演者的掌声。阮临站在他身边,两人都沉默不语。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同台演出,齐修想。演出结束后,他就会找借口结束这段合作关系。这个决定让他心如刀绞,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
"接下来有请小提琴家齐修与钢琴家阮临,为我们带来勃拉姆斯的《A大调小提琴奏鸣曲》。"主持人的声音传来。
阮临深吸一口气,转向齐修。"无论发生什么,"他低声说,"记住,音乐是我们之间最真实的语言。"
齐修点点头,跟着阮临走上舞台。刺眼的灯光下,他看不清观众的脸,只能感觉到阮临坐在钢琴前的轮廓。他举起小提琴,琴弓落在弦上的瞬间,所有的痛苦、思念和未说出口的爱意都化作了音符,倾泻而出。
音乐进行到第二乐章时,齐修完全沉浸其中。他不再思考那些痛苦的事情,只是让灵魂随着音乐流淌。当他与阮临的目光在乐句间相遇时,他看到了对方眼中同样的情感——那是一种超越言语的理解,一种只有他们才懂的语言。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掌声如雷。齐修放下琴弓,眼眶湿润。阮临走到他身边,在观众看不到的角度,轻轻握了握他的手,那么短暂,却又那么温暖。
回到后台,齐修迅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多一秒,他可能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齐修!"阮临在走廊上追上他,"等等!"
齐修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演出很成功,恭喜。"他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到底怎么了?"阮临抓住他的手腕,"这两个星期你像变了一个人。"
齐修终于转过身,眼中含着泪水。"我看见你了,"他低声说,"在喷泉旁,和一个女孩。"
阮临的表情从困惑变为恍然大悟,最后竟露出一丝笑意。"那是我姐姐,"他松开齐修的手腕,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亲姐姐,从国外回来看我演出。"
齐修盯着照片上阮临和那个女子的合影,两人有着相似的眼睛和笑容。他的世界突然天旋地转,所有的痛苦和逃避都变得如此可笑。
"所以...那天晚上你想说什么?"他颤抖着问。
阮临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如同深邃的星空。"我想说,"他轻声低语,呼吸拂过齐修的唇,"我喜欢…喜欢你。"
齐修感到一阵眩晕,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当他抬头看向阮临时,发现对方眼中有着同样的渴望和不确定。
"我可以吻你吗?"阮临低声问,声音里带着齐修从未听过的脆弱。
齐修没有回答,而是踮起脚尖,用自己的唇轻轻碰了碰阮临的。那是一个试探性的吻,轻得像蝴蝶的翅膀,却让两人的灵魂都为之一颤。
阮临的回应温柔而坚定,他的手掌抚上齐修的脸颊,加深了这个吻。走廊外掌声依旧,而在这里,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的气息和心跳。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齐修的眼角有泪光闪烁。"我们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他轻声说。
阮临用拇指擦去他的泪水,微笑道:"但我们还有无数个二重奏要完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