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皇城裹着层霜白,容国公府的马车碾过御街积雪,在宫门前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容景辞的父亲容正身披玄色大氅,腰间的螭纹玉佩随着步伐轻撞,却惊不散眉间凝结的霜雪
太监"陛下召见。"老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死寂
容正整了整官服,踏入太极殿时,龙涎香混着朱砂味扑面而来。皇帝斜倚在龙榻上,案头堆满弹劾温家的奏折,最上面那份赫然盖着八百里加急的朱印。
皇帝"容卿家深夜入宫,所为何事?"皇帝把玩着翡翠扳指,目光似笑非笑
容正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臣恳请陛下,念在温家三代忠良份上,赦免温氏女温枝鸢。"
容正殿内骤然安静。烛火摇曳间,看见皇帝搁下扳指的手顿了顿,袖口露出的明黄锦缎上,金线绣的蟠龙正张牙舞爪
皇帝容卿家可知,温相私通敌国铁证如山?"皇帝慢条斯理道,"朕若赦免温家余孽,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容正"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容正猛地抬头,额角已渗出鲜血,"犬子与温姑娘青梅竹马,臣比谁都清楚她的品性。温家女眷流放时,老夫人临走前将温姑娘托付给容家..."他话音未落,皇帝已将奏折狠狠掷在地上。
皇帝"容苍!"皇帝拍案而起,龙袍扫落案上茶盏,"你是在质疑朕的圣明?还是说,镇国公府也想与温家同谋?"寒光闪过,侍卫的长剑已出鞘
容正挺直脊背,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诏书——那是先帝赐婚的旨意,墨迹虽已晕染,"永结秦晋之好"六字却依然清晰。
容正"当年先帝在世,便有意撮合小儿与温姑娘。"容正将诏书高举过头顶,"如今婚约未废,温姑娘便是我容家的儿媳。臣斗胆恳请陛下,将温姑娘交由容家看管,以证清白。"
殿外风雪呼啸,卷着枯叶扑打窗棂。皇帝盯着地上的诏书,神色阴晴不定
容正膝盖早已麻木,眼前却浮现出温枝鸢幼时的模样——那个总跟在容景辞身后跑的小姑娘,会踮着脚给他递桂花糕,会在他出征时偷偷塞平安符进他行囊。
皇帝"容卿家当真要为这逆臣之女担下罪名?"皇帝终于开口,语气却已松动
容正容正重重叩首:"臣愿以容氏百年清誉担保,若温姑娘有半句虚言,臣举家赴死!"
沉默如潮水漫过整个大殿
皇帝良久,皇帝挥了挥手:"既如此,便将温氏女暂囚容国公府。若再有异动..."他目光如刀,"容家满门,一个都别想逃。"
容正容正谢恩时,发现掌心已被冷汗浸透。踏出宫门的瞬间,风雪扑面而来,他望着漫天飞雪,想起儿子昨夜红着眼眶的模样:"父亲,阿鸢她..."如今,他总算给儿子争来了一线生机
只是这用家族荣耀换来的庇护,不知能否融化温枝鸢眼中的恨意,能否让那对青梅竹马重归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