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看着沈眉庄微微隆起的小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切的担忧:
“眉儿,你这一胎,最好能生个阿哥。在这宫里,有个阿哥傍身,你的地位才算真正稳固,日后也不用再看旁人脸色。”
沈眉庄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她自然也盼着能生个阿哥,可宫里的孩子哪有那么好保?
她正想开口,忽然想起昨日在寿康宫的事,连忙问道:“对了,娘娘,昨天臣妾在寿康宫给太后请安时,好像听太后随口提了一句,说齐妃近来身子不太好,您可有听说什么消息?”
“不太好?”年世兰挑了挑眉,放下手里的点心,她前几日还听颂芝说,齐妃在宫里绣香囊,说是要给三阿哥祈福,怎么突然就不太好了?
她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本宫倒没听太后提起,也没见齐妃宫里派人去太医院请脉,莫不是太后随口一说?”
“臣妾也说不准。”沈眉庄皱了皱眉,回忆着昨日的情景,“昨日臣妾去时,皇后刚从太后宫里出来,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太后见了臣妾,才没头没尾地提了一句‘若是齐妃一直不好,合宫夜宴也不用来了’,臣妾也没敢多问。”
年世兰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讥诮。
不用想也知道,这定是皇后在背后搞了小动作。
齐妃一向依附皇后,如今却被皇后这般对待,想来是没了利用价值。
不过这是她们乌拉那拉氏的内讧,与她无关,犯不着费心思去查。
她拍了拍沈眉庄的手,语气带着几分安抚:“她的事儿,本宫让人去打听一下就是,你如今怀着孕,好好养身子才是要紧的,别为这些不相干的人操心。”
沈眉庄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殿外忽然传来采月的声音:“小主,点心取来了。”
话音刚落,采月就端着一个描金托盘走进来,上面摆着枣泥糕、杏仁酥、山药糕等五六种点心,热气腾腾的,香甜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殿外的宫女又进来通报:“小主,欣贵人在殿外求见,说想给您请安。”
如今沈眉庄迁到启祥宫,成了一宫主位,欣贵人按宫规,自然要前来请安。
沈眉庄笑了笑,语气温和:“让她进来吧,都是宫里的姐妹,不用这么拘谨。”
欣贵人很快就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藕荷色宫装,头上簪着一支珍珠钗,看起来素雅又得体。
一进殿,她就看到年世兰正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茶盏,连忙屈膝行礼,声音恭敬:“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给惠嫔娘娘请安。”
“起来吧。”年世兰抬了抬手,语气平淡。
她对欣贵人一向没什么敌意,也没什么亲近,只当是宫里寻常的妃嫔。
沈眉庄连忙让采月搬了张凳子过来,笑着说道:“妹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按规矩,明早过来请安也是一样的,倒是让你跑一趟。”
欣贵人坐下后,接过采月递来的茶,笑着解释道:“嫔妾本想着白天过来,可又怕娘娘刚迁宫,忙着归置东西,不敢过来打扰。想着这会儿天色晚了,娘娘许是歇下来了,才敢过来叨扰。”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嫔妾素来听闻惠嫔娘娘贤良淑德,如今能和娘娘同住启祥宫,也是嫔妾的福气。”
年世兰端着茶盏,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欣贵人。
难怪欣贵人前世能在宫里安稳度日,还生下了绯昀。
从前她只当是欣贵人不争不抢的性子帮了她,如今看来,哪有那么简单?
欣贵人看似温和,实则心思通透,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更知道如何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独善其身。
若不是这一世她把绯昀接到身边抚养,怕是欣贵人还会像前世一样,不和任何人深交,也不依附任何势力,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
沈眉庄自然听出了欣贵人的示好,笑着回应道:“妹妹太客气了。以后咱们同住一宫,便是姐妹,自然要和睦相处。我如今怀着孕,精力有限,宫里的规矩能免就免,妹妹不用太过拘谨。”
“是,嫔妾定当遵从娘娘的意思。”欣贵人连忙应下。
她心里清楚,沈眉庄如今怀着孕,最忌讳旁人打扰,她可不会上赶着讨人嫌。
她看了一眼年世兰,见年世兰没什么要说话的意思,便起身告退:“既然贵妃娘娘也在这儿,嫔妾就不多打扰两位娘娘歇息了,嫔妾先告退了。”
欣贵人来得快,走得也快,从头到尾没多问一句不该问的,也没多留片刻,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等欣贵人走后,年世兰才放下茶盏,看向沈眉庄,语气里带着几分提醒:“欣贵人是个聪明的,只要不伤到她的切身利益,她绝不会和任何人起冲突。”
“这启祥宫的人不多,你平日里多留意些,好好管着,别出什么岔子。”
“臣妾明白。”沈眉庄点了点头,她也看出来了,欣贵人看似温和,实则有自己的底线,只要她不主动招惹,两人定能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