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贵人那丫头,不像表面那么纯善。”太后忽然想起一事,叮嘱道,“她眼里的野心,藏都藏不住。你掌六宫,可得多提防着她,别让她成了第二个宜修。”
“臣妾记住了。”
年世兰从寿康宫出来时,太阳刚升起,宫道上的雪反射着微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刚走到拐角,就看到颂芝提着个食盒,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娘娘,您可算出来了!”颂芝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带着点神秘,“奴婢去承乾宫见了莞嫔娘娘,她让奴婢给您带了些吃的,说是流朱姑娘亲手做的,刚出锅呢。”
年世兰看着她手里的食盒,食盒上还冒着热气,心里了然颂芝定是有话要单独说,才借了食盒的由头。
她没多问,点了点头,带着颂芝回了翊坤宫。
一进内殿,颂芝就赶紧把食盒放在桌上,屏退了所有宫女太监,才压低声音说道:“娘娘,莞嫔娘娘说,昨晚她从景仁宫回去后,本想直接回承乾宫,可走到半路,看到皇后宫里的绘春,偷偷去了钟粹宫。”
“钟粹宫?”年世兰皱起眉,“钟粹宫住着康常在,绘春去找她做什么?”
“莞嫔娘娘也觉得奇怪。”颂芝接着说,“她说康常在进宫这么久,一直不声不响,既不得宠,也不参与宫斗,可皇后的人偏偏在这个时候找她,定没什么好事。莞嫔娘娘让奴婢提醒您,多留意康常在。”
年世兰沉吟着点头,她早就觉得康常在不对劲。
当初康常在给她送皇后害吉嫔的证据,说得有模有样,可吉嫔死无对证,那些证据到底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
若是皇后早就安插她在身边当眼线,那之前的证据,怕是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
“让人去钟粹宫附近盯着,看看康常在和景仁宫还有没有往来。”年世兰吩咐道,“尤其是永和宫那边,皇后被幽禁,肯定恨透了刘莺莺,说不定会让康常在动手。”
“奴婢这就去安排!”颂芝应下,转身就要走。
“等等。”年世兰叫住她,“让盯梢的人小心些,康常在若是真的是皇后的人,定很警觉,别被她发现了。”
处理完这些事,转眼就到了各宫嫔妃请安的时辰。
翊坤宫的正殿里,炭盆烧得旺,暖意融融,可殿内的气氛却格外凝重。
齐妃坐在最边上,双手紧紧攥着帕子,指尖都泛白了。
她儿子三阿哥养在皇后名下,如今皇后被幽禁,她连儿子的面都见不到,还要日日来给年世兰请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迁怒。
祺贵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坐在椅子上,身子绷得笔直,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年世兰。
上次陷害绯昀的事,她还心有余悸,如今年世兰掌六宫,她更是怕得不行。
年世兰靠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玉如意,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语气平淡:“今晨本宫听说,有些宫里的宫女太监,私下打架拌嘴,闹得人尽皆知。本宫如今掌六宫,事务繁忙,没心思管这些琐事。可若是各宫主位连自己宫里的人都约束不了,那这主位,怕是也坐不稳了。”
话音刚落,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各嫔妃都低下头,不敢吭声。
谁都知道,年世兰这是在立威。
年世兰没理会她们的反应,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祺贵人和富察贵人身上:“祺贵人、富察贵人,去年你们合谋陷害绯昀公主,又给安常在下药,这事,你们以为本宫忘了?”
祺贵人和富察贵人脸色骤变,扑通一声双双跪下。
“娘娘,嫔妾冤枉啊!”富察贵人哭得声音都发颤,“陷害绯昀公主和安常在的事,真的和嫔妾无关!嫔妾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哪有那个胆子?”
祺贵人也跟着磕头:“娘娘明鉴!嫔妾虽性子急躁,可也不敢做出残害公主、陷害姐妹的事啊!求娘娘查清楚!”
年世兰冷笑一声,放下玉如意,身体微微前倾:“冤枉?那本宫问你们,去年你们在齐妃宫里拿的香囊,为何只戴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你们戴过?齐妃亲口说过,只有你们两个拿的香囊里加了药,这可不是巧合吧?”
富察贵人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娘娘,嫔妾当时只是觉得香囊好看,才向齐妃讨要的。后来安常在出事,您派人去问,嫔妾猜到香囊可能有问题,怕惹祸上身,才不敢再戴的!真的不是嫔妾加的药啊!”
她越说越慌,眼神不自觉地瞟向齐妃。
如今只能把齐妃拉下水,才能保住自己。
年世兰看向祺贵人:“你呢?你有什么要说的?”
祺贵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娘娘,嫔妾和富察贵人一样,也是觉得香囊好看才要的。嫔妾与安常在素无往来,陷害她对嫔妾没有任何好处,何必冒险?”
她的话比富察贵人有条理,可年世兰却看出了她眼底的慌乱。
这两个人,定有一个在撒谎。
年世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既然你们都不承认,那也简单。”
“绯昀公主不能白白受惊吓,安常在也不能白白遭罪。你们两个,挑一个人出来认了,这事就算了。若是都不认,那本宫只能把你们都送到慎刑司,让慎刑司的人好好问问了。”
慎刑司是什么地方?进去的人,就算没罪,也得脱层皮!
富察贵人吓得浑身发抖,她知道自己没宠爱,若是被送进慎刑司,肯定活不成。
她咬了咬牙,猛地指向齐妃和祺贵人:“娘娘!是齐妃和祺贵人!”
“当时嫔妾只是去齐妃宫里说话,是她们两个一直说香囊的好处,祺贵人先开口讨要,齐妃才给了我和祺贵人各一个的!定是她们早就串通好了,想让我背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