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1）

图书馆的午后阳光总是斜斜地照进来，在林小诺面前的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喜欢这个靠窗的位置，安静，无人打扰，可以让她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

作为文学社唯一的三年级成员，整理书架是她的责任。九月的开学季，新书上架，她踮着脚尖想把一本《小王子》放到最上层，却怎么也够不着。

"需要帮忙吗？"

一个清朗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不等她回答，一只修长的手臂已经越过她的头顶，轻松地把书放了上去。林小诺转身，差点撞上来人的胸膛，慌忙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书架。

站在她面前的是许嘉树，学校篮球队的主力，个子很高，穿着白色校服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清晰的锁骨。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谢谢。"林小诺小声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许嘉树看着她，突然笑了，"你是文学社的林小诺对吧？我看过你在校刊上写的诗。"

林小诺惊讶地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睛，又迅速低下头。她没想到学校里风云人物的许嘉树会知道她的名字，更没想到他会读校刊。

"那首《春日午后》，写得很好。"许嘉树继续说道，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分享一个秘密。

那是林小诺上学期发表的诗，写的是她在图书馆观察到的光影变化。她没想到会有人记得，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许嘉树。

"我...我得去整理其他书架了。"林小诺慌乱地说，抱着几本书匆匆离开。她能感觉到许嘉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书架尽头。

那天晚上，林小诺在日记本上写道："今天许嘉树帮我拿书，他说他读过我的诗。他的睫毛在阳光下是金色的，笑起来左边有个酒窝..."

写到这里，她停下笔，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从那天起，林小诺发现许嘉树出现在图书馆的频率变高了。通常是在周三下午，篮球队不训练的时候。他总是坐在离她不远的座位，有时看书，有时写作业，偶尔会抬头看向她的方向。

林小诺假装没注意到，但她的日记本里已经记满了关于许嘉树的细节：他喜欢用蓝色钢笔，看书时会不自觉地咬下唇，思考问题时习惯转笔，而且转得特别好。

十月中旬的一个周三，林小诺照常在图书馆整理书架。当她伸手去拿最高层的一本书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这几天感冒了，可能是发烧的缘故。

"小心！"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摇晃的身体。熟悉的柑橘香气传来，林小诺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你没事吧？"许嘉树的声音里带着担忧，"你的脸很红。"

林小诺摇摇头，想说自己没事，却突然腿一软。许嘉树眼疾手快地接住她，"你发烧了。"

他的手贴上她的额头，微凉的触感让林小诺舒服地叹了口气。下一秒，她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暧昧，慌忙想要站直，却被许嘉树按住了肩膀。

"别动。"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我送你去医务室。"

"不用了，我..."

"要么我扶你去，要么我背你去，选一个。"许嘉树的表情很认真，不容拒绝。

最终林小诺妥协了，任由许嘉树搀扶着她走出图书馆。路上遇到的同学都投来惊讶的目光，林小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医务室里，校医给她量了体温，38.5度。

"需要联系家长接你回家吗？"校医问。

林小诺摇摇头，"我爸妈都在上班，我自己可以..."

"我会送她回家。"许嘉树突然说。

林小诺惊讶地看着他，许嘉树却已经拿出手机，"告诉我地址，我叫车。"

在校门口等车时，林小诺小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许嘉树看着她，眼神温柔，"因为你值得。"

车来了，许嘉树细心地为她打开车门，用手护着她的头顶。车上，林小诺靠着窗户，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像是羽毛拂过。

那天晚上的日记，林小诺写了两页纸，最后一句是："他说我值得。这是什么意思呢？"

十一月的篮球赛，文学社负责写报道。社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林小诺，说是锻炼她的社交能力。

比赛当天，林小诺坐在记者席，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场上那个矫健的身影。许嘉树是队里的得分后卫，动作干净利落，投篮准得惊人。

最后一节比赛，对方球员恶意犯规，许嘉树摔倒在地，膝盖擦破了皮。林小诺的心猛地揪紧，差点站起来。队医简单处理后，许嘉树继续上场，并投进了制胜球。

比赛结束，队员们被欢呼的人群包围。林小诺远远地看着，犹豫要不要过去采访。突然，许嘉树穿过人群，径直朝她走来，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来采访冠军吗？"他笑着问，气息还有些不稳。

林小诺点点头，手忙脚乱地翻开笔记本。许嘉树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突然伸手拿过她的笔，"我帮你写。"

他的手指擦过她的指尖，留下一阵酥麻的触感。许嘉树在她的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号码，"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林小诺接过笔记本，看到除了基本信息外，他还写了一行小字："今晚七点，图书馆后门，有话对你说。"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向许嘉树，他已经转身回到队友身边，回头冲她眨了眨眼。

整个下午，林小诺都坐立不安。六点五十分，她来到图书馆后门，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等了半小时，许嘉树始终没出现。

第二天，她听说许嘉树昨晚家里出了急事，匆匆离校了。再见到他时，他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昨天..."林小诺鼓起勇气开口。

许嘉树摇摇头，"家里有点事。对不起，放你鸽子了。"

"没关系。"林小诺勉强笑了笑，"你要说的话..."

"下次吧。"许嘉树揉了揉太阳穴，"等事情处理好。"

林小诺点点头，心里却泛起一阵失落。那天晚上，她在日记里写道："他今天看起来很累，我想问他家里出了什么事，但又怕太冒昧。他要对我说什么呢？"